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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應了一聲,碎步退下,行事利落的將吩咐傳下去。頃刻間,廳外鑼鼓簫琴之聲頓起,隔著花木廊簷還能聽見妓生們依依呀呀的吟唱。滔滔心裡念著美饌佳餚,又不敢私自退下,就偷偷去扯趙曙的袖袍,使勁兒擠著眉眼。
趙曙懂她,遂抱拳道:“姑媽,外間已經開席,我們先行告退。”
旼華含笑點點頭,道:“去吧。”幾人才行至門廊,卻旼華忽然道:“等一等。”滔滔只好又回過身,屏聲立著。只聽長公主道:“詩棋,你也跟著他們去。”
有芙蓉色廣袖羽紗上衣,系品藍藻紋繡裙的娘子盈盈立起,朝公主福了福身,落落大方道:“詩棋願意在娘娘身側伺候。”
旼華伸手撫了撫她的臂膀,柔聲道:“好孩子,我身邊的丫頭婢子多得很,你儘管放心跟方平去玩耍。若是他敢欺負你,回頭來告訴我。”又朝方平道:“你可要好好招待詩棋。”
方平不敢違命,硬著皮頭道:“知道了。”
滔滔一見詩棋,便覺在哪裡見過,想了許久,才恍然大悟,道:“先前在王府裡,我見過你。”詩棋立在三人之中,眉眼間不笑自柔,她的聲音細細的,道:“你叫高滔滔,那日十三殿下壽辰,我正好與你同席。”
旼華見幾人說說笑笑去了,很是欣慰。
青桐和公弼本在僻靜處候著,見方平出來,就迎了上去。公弼見後頭還尾隨著一位娘子,雖不算貌美,但恬靜溫爾,端莊秀麗,很有大家風範。他笑道:“哪裡來的娘子?”
滔滔正要說話,卻聽方平淡淡道:“她叫王詩棋,祖父是翰林學士府王曾。”
詩棋屈了屈膝,道:“呂公子萬福,劉娘子萬福。”
公弼、青桐忙回禮,幾乎同聲問:“你怎麼認得我?”
詩棋甜笑道:“上回去王府,在十三殿下的壽宴上,曾聽旁人說起過兩位,便記下了。”
青桐道:“你記性倒好。”
行至偏廳,早用屏風圍出隔間,有婢女上前領著眾人進去,不消片刻,便擺了滿桌膳食。趙曙自顧自斟了半杯酒,一飲而盡,道:“是陳年的青梅酒,好酒。”
方平一直念著他愛吃,特意使人預備的,見他喜歡,就很心滿意足。詩棋坐在方平身側,她撿了半塊燒野鴨,放入方平碗中,道:“這板栗燉野鴨,甚為美味,公子請嚐嚐。”
滔滔倒滿了酒,正要敬祝方平壽辰,見詩棋眼眸流轉,總覺其中有些難以言明的情愫,心裡想著,嘴裡就說了出來,問:“為何,長公主讓你跟著方平?”
詩棋不慌不忙擱了碗筷,淺淺笑道:“我與蘇公子在母親肚裡就定了親,長公主娘娘想讓我與公子多多見面,成親後相處起來也不為難。”
此話一出,將眾人嚇了大跳。
呂公弼最先反應過來,推開檀香摺扇,胡亂撲騰幾下,道:“好小子,你藏得很深啊!”
青桐、滔滔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半響都說不出話。
方平連忙解釋,道:“我也是上個月才聽母親說的。”詩棋倒絲毫未在意眾人反應,只是見方平杯中沒酒了,就持起梅花雙耳碧紅通透小酒壺,姿態優雅的倒了滿杯。
她越是這樣靜靜的,方平越覺愧疚。當她全神貫注的望著自己時,他甚至連對望的勇氣也沒有。他端起酒杯,一杯杯的往肚中灌,好像要澆滅心中沸騰的火焰,可是澆得越多,卻越是苦澀難當。他望著趙曙,想要說的話千千萬萬,可是卻永不能開口。那股子不能發洩的怨恨,一直不停的蔓延著。
他恨自己。
不過多時,幾人都已喝得半醉。日頭漸漸垂落,暮色濃厚,銀河迢迢,漫天的星子像是仙人隨手灑在了夜空,亮晶晶的,使人迷戀。下人們早早就開始上燈,公主府裡四處亮堂堂的,從官道上遠遠望去,便像是一束華光直照到天上去。
屏風撤去,庭院中有妓女入廳中起舞,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往一處去,只見杜十娘穿著繡白蓮花軟緞繡花鞋在中央漸漸起舞,她身形柔軟,姿態清揚,一舉一動間都是風情。她極善拋媚眼,水袖一甩,雙眼一瞥,廳中的男人幾乎都要被勾了魂魄去。
方平喝得半醉,神情便有些恍惚。杜十娘輕扭著身體漸漸靠了過來,呂公弼以為她自然是邀自己跳舞,卻不想,她卻跳到方平面前,拉住他的手,往最中央去。
詩棋像是在夢裡似的,看著素日裡恭謹有加,溫潤敦厚的男子竟然與妓女起舞。方平隨著杜十孃的舞姿輕輕的扭動著身體,壓根就沒有任何節拍,他只是隨意的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