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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忽而電閃雷鳴,滔滔被嚇醒了,翻身想要去抱趙曙,卻發現旁側空空如也。她睡得神思恍惚,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以為他是進宮去了,也未計較,覺得口中乾渴,就喚道:“來人,我要喝水。”進來的卻不是侍婢,竟是趙曙。
他用青釉小瓷碗端著溫水給她,道:“是不是害怕?”
滔滔喝了水,卻問:“你沒去宮裡?”
趙曙揚眉笑道:“現在才丑時末分,去宮裡還早著哩。”
沒來由的,滔滔生了氣,道:“那你怎麼不睡覺,還在外頭做什麼呢?大晚上的,官家給的事情再多,明天做也來得及。”趙曙隨手將瓷碗擱在榻旁几上,扶著她躺下,笑道:“我早就說了,養著你,可把我累死了。”
屋裡只在榻前點了兩盞青燈,被輕紗帳一隔,裡面就更加晦暗不清。滔滔看著他清俊的臉龐,問:“你打算什麼時候睡?”
趙曙替她扯過踢掉的薄被,蓋在她胸口上,淺笑道:“還有一點點沒看完,呆會就睡。”
滔滔皺眉,道:“呆會就天亮了,還睡什麼睡?”
趙曙只好道:“你先睡吧。”
滔滔不罷不休道:“你現在就來睡!有什麼事明天再做。”
趙曙用大掌蓋在她眼睛上,道:“我馬上就來睡,你先閉上眼睛。”
滔滔伸手環住他的臂膀,閉上眼睛,道:“我不讓你走了。”又撒嬌道:“打著雷,怪嚇人的,你得陪著我。”
趙曙知道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只好無奈應道:“好好好,我現在就睡,行了吧。”
滔滔閉著眼睛甜甜的笑著,道:“這還差不多。”她入睡極快極沉,待醒來,已經天光大亮,趙曙早進宮去了。乳母抱著小殿下過來餵奶,滔滔將自己兒子抱著懷裡,發現他的頭很大,小胳膊小腿都很細,想著他的小名還沒取,順口就叫他“大頭寶寶”。
她還得意洋洋的跑去告訴青桐自己給兒子取的名字,差點一口茶將青桐嗆死。
青桐常常去韓忠彥的小院裡私會,倒也不做什麼,多半的時候是兩人手牽著手坐在海棠花下看書。青桐從小受父母薰陶,讀過的書極多,在太乙學堂時,每次考試,都是甲等。她雖不是男子,但學識一點都不比任何男子差。比起韓忠彥,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不知誰開的頭,論起時政,韓忠彥道:“范仲淹大人的新政規定官員必須按時考核政績,以其政績好壞分別升降,注重以實際的功、善、才、行,提拔官員。而舊政,多是固守成規,習於茍安,更有權貴子弟親屬壟斷官位。”
青桐款款應道:“話說沒錯,但《莊子》裡有句話叫交臂而非,意思是說兩隻手臂一碰,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這隻手就已經不是過去的那隻手了。”有花瓣落在他的肩上,她伸出纖纖素手捏住,笑道:“像這花瓣,世上絕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花瓣。新政、舊政為何會有分歧?不過是他們各自利益的衝突,又有幾個人真正是為百姓想的。過去的新政和現在的新政是不一樣的,過去的舊政和現在的舊政也是不一樣的,總是隨著局勢的變化而變化,現在你覺得新政好,但若有一日,它的弊端凸顯,也會變成舊政了。如果官家做得不對,諫官就應該指出來,如果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保持沉默,那才是對官家的不忠。”
韓忠彥不想青桐竟有如此一番言論,不由得嘆道:“你是我見過的女子中,最懂時政的。”
他專注的端詳著她,好像她還未走,就已經開始捨不得了。青桐被他瞧得臉上緋紅,低聲嗔道:“你見過的女子,也沒幾人。”
韓忠彥笑起來,道:“你若是個男子,出征仕途,一定是個好官。”
青桐也道:“聽聞范仲淹大人的新政改革受到各方反對,官家若是不再支援他,貶官也不奇怪。”她頓了頓,又道:“往後你出仕為官,若是受到煎熬,若是有很多人很多人不支援你的時候,你一定要記得你現在的心情,記得和現在相似的夏天、粉白的海棠樹、藍天白雲、含著清香的風。。。還有我陪在你身邊。”
韓忠彥緊緊的握住她的手,道:“無論是走新政,還是走舊政,你都要一直一直陪著我。”
青桐看著他,鄭重的點了點頭。她將自己依偎在他身上,四下寂若無人,她靜靜的看著周身紛花亂飛,心裡有一種奇異的安逸,只覺歲月靜好。
倘若這就是一輩子,她也心滿意足了。
這日天氣陰沉,到了傍晚,就下起傾盆大雨,屋瓦上如有千萬條用水做成繩索,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