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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方面,爸爸應該是有辦法的。當然,她從來沒有告訴天生自己的父親是民政局長,怕的是父親的地位會加重天生的心理壓力。
“我一直想去看看阿孃阿妹和阿弟,你就是不答應。為什麼?”
“怕你難受。”天生支吾著。
“阿孃是哪裡人?為什麼會沒有戶口關係?你知道麼?”
“不知道。”
“妹妹叫什麼名字?”
“戚天女。我給她起的名字。”他沒有告訴她妹妹叫彤玥,他怕花瀾會自然而然地把妹妹和民謠中傳的那個彤玥想在了一起。他怕花瀾因此而看不起他的妹妹。
“她現在在哪裡幹活?”
“在——在城郊的一個小飯店裡打工。”他沒有說實話。他不想告訴她妹妹是在五龍大酒店打工。因為他怕花瀾會去那酒店找妹妹。而他打心裡不希望花瀾和妹妹見面,因為他怕刺激了妹妹,會使妹妹太傷心。
花瀾從坤包裡掏出一疊錢,塞到天生手裡。
“這五百塊錢你拿著用。再給阿孃她們添幾件過冬的衣服。缺錢了就對我說,不要虧著身體。”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天生推拒著。每次來約會,花瀾要麼給他買東西要麼給他錢,生怕他虧了身體,這使天生尤其自卑尤其難過。
“又把我當成了外人,是麼?這是我孝敬阿孃的錢,不應該麼?”花瀾不由分說地把錢塞進了他的衣袋。“勞務市場你就不要去了。我認識一些廠長經理,看看能不能叫他們幫幫忙,給你找一些臨時工的活兒。我估計他們會幫忙的。”
天生看著她,滿心裡都是感激,卻不知如何措辭。
天色黑透了。河水在靜靜地流淌著,如冷凝了一般,無聲無息。河水倒映著模糊的山影,倒映著岸上模糊的燈火。初冬的風一陣緊似一陣地吹著,乾冷乾冷的。天氣是越來越冷了。
天生一直覺著自己是個沒有合法身份的黑人,是不被這個世界所承認的黑人。這既是他的心病,也是花瀾的心病。因為他一日不能去除這種感覺,一日不能使自己融於這個社會,她便一日不能安生。花瀾知道,父親是有辦法的,只要他想辦。但是如何對父親開口,如何請求父親的幫助,卻使她頗費躊躇。因為不把她和天生的又一次相遇以及天生又一次救了她的故事說出來,父親很可能一口就推辭掉了。而一旦把天生實名實姓地說出來,又怕父親看穿了她和天生的那層目前階段說什麼也不敢公開的關係。思來想去,別無選擇。為了天生,她只能豁出去求父親了。
“爸,告訴你個好訊息,救了我的那個青年人,我又遇上了。”花瀾直截了當地對父親說。
“噢?是麼?”花有道正在翻弄著桌子上的幾份報紙,對女兒報告的這個訊息似當事又似未當事,只是應了這麼一句,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報紙。
“爸,你聽見我說的話了麼?救我的那個恩人,我遇上了。”花瀾對父親的這種不冷不熱的不屑反應很不高興。她覺著父親聽到了這個訊息之後應該是相當興奮的。因為人家是救了他女兒命的大恩人哪。卻沒料到父親竟然會是這樣的不當一回事。
其實,即便是做女兒的,花瀾對父親的那一套官場上的做派也未必能夠全都清楚的。對於花有道這樣的一個有了一定的權力長期習慣於居高臨下俯視群眾的不大不小的官僚來說,別人不論為他做了什麼,不論幫了他多大的忙,即便是救命之類的大恩,在事發的當時他可能也會表示那麼一點感激之情,但是,隨後用不了幾多時間,他便會忘在了腦後,便會覺著這是那些尋常百姓的應為之事,不足掛齒。更不足掛懷。尤其不必要覺著好像欠了他們什麼一樣。為領導做事為領導犧牲本就是普通百姓的分內之事和應盡的責任麼。
“是麼?在哪裡遇到的?是個什麼樣的人?”覺出了女兒的不快,花有道不得不放下報紙,裝出關心起來。
於是花瀾便把天生第二次救了她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緊接著便又把天生的身世、天生和他的阿孃阿妹阿弟的身世和故事講了出來。
“這一家子倒是蠻有意思的,堪稱是個垃圾世家呀,嗯?”花有道頗有興趣地聽完了女兒的敘說,笑了起來。
“他叫什麼名字?”花有道沒有聽清楚女兒的介紹,追問了一句。
“叫戚天生。”
“天生?不錯,天生天養,很有點意思。怎麼,你沒請人家吃頓飯,表示表示?”
“爸,我正要跟你說說他的事呢。”花瀾觀察著父親的神態,覺出父親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