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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含笑碰杯。乾杯、對照空杯,復將酒斟滿。“放之兄一直在看景?小弟的院中並無蒹葭可賞,只有幾株瘦槐、綠植,皆是年內新移進來的。說不得蕭索些。”——“賢弟的意趣外人不知,為兄卻是看的透徹。正是這幾株瘦槐在此才最好。槐花開時淡而不妖,綠葉白花,滿目清白。不知為兄說的對否?”驤嫣然一笑,持起玉斗與英琭再碰一杯。
英琭手把著玉斗,望著晶亮酒漿中盪漾著的花瓣絲,覺得下面的酒細品必定更有味道。隨口吟道:“他日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吟罷聽到對面那人發出一串悅耳的笑聲:“放之兄已經尊為一方人主,還要爭鬧春之君不成?好情趣。想來當前情形,卻也貼切。花信方至若無司春青帝,端是白白流失韶華。”
英琭沒有接這個涉及和親的話題,只緩緩品著酒。“進門時,聽儀光話中之意流露,似是不予在此久留?”——“確有此計議。有意待和親圓滿之後,告假致休兩年,外出走走。另則帶上雨航回虞州見見那邊的長輩。”
英琭撇著嘴角一哂,譏誚道:“賢弟快收了你那層煙瘴,當我看不出麼,雨航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罷了,不說他。賢弟想走,但座上那位未見得會放你走。儘管連我都看得出來,你已經很有疲憊之態。現下倒真是後悔,若知道你迴轉故地,成了這般焦困,當日真不該放你回來。”
沈驤面上浮起一層苦笑:“誠如兄長所見,驤的確是,累,很累,非常累。時常覺得一口氣,細如懸絲般吊在喉嚨裡,下一口氣就接不上似的。然而,我倒下了,我的家人靠誰來保?一家不掃何以靖天下。我若連父母兄弟都顧全不得,羞對先帝所賜儀光二字。”
英琭放下玉斗,伸手將沈驤的腕子牽在指尖,略探查片刻感覺並無不祥:“若是因異術羈絆,為兄自有方法助你破解。”——驤抬手打斷來言“多謝仁兄好意。屆時我託言傷病告假,陛下也不會再強留,驤實在不敢再欠仁兄的情了。”說著起身,親自動手溫酒。
“儀光此話從何說起?一個敢字,說得倒像是你於為兄有很深的畏懼。捫心自問,我強迫過你麼?”英琭依舊言笑晏晏。——“驤不否認。如果說我於當世真有所懼怕,那就是怕……你。”
沈驤提著盛酒金釜坐回到桌前。“都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兄臺殺葉沐泓居然等了十六年,且是草蛇灰線伏脈千里。施繼長與胭脂虎,不過是你手下鷹犬角色,有的為圖利益‘一女多嫁’,有的則是手握利器意圖篡逆;仁兄借人之手成自家事,真是好手筆。論起來,驤還欠著陸晨一條命未還,你說我怎好再欠什麼?”若眼前笑顏如花,花開淡淡春間,溢滿的是曾經無數刀光血色,幻化成悽美而凌厲的紅。
英琭仰天大笑,放下玉斗,頗有遺憾的搖頭嘆道:“儀光啊,你這過目不忘的好記性,居然也有漏記的時候。金庭驛館我對你說的話,你居然轉眼就忘,還是根本就不信呢?為兄樂於再說一次,在你面前,我一直是‘放之兄’,涉及國事,我一定是‘英琭’。言及仇恨,既然引你見疑,為兄亦樂於解說一回。你我之間亦或是與旁人相較,書寫仇恨的方式筆畫各不相同。有人信定,報仇必是冤冤相報。我則不然;我會根據物件,區別報仇的力道、時機、甚或是出手與否的決定。有時候與其冤冤相報,莫如以殺止殺。譬如,祖龍一統六國之舉,就此扼制了綿延數百年的殺伐紛爭,何嘗不是一番安天下絕冤報的大情懷呢!至於晨兒之死,,你助他終止痛苦屈辱,又能終其心願送他回到我身邊,亦是還清了。”英琭將空了的玉斗推至沈驤手邊,驤抬手挽起玉匙,舀了酒注滿玉斗,又把玉斗雙手呈給英琭。
“賢弟,聽為兄一言相勸。託借傷病也未見得走得了。為兄另有妙計,助你行得乾脆利索毫髮無傷,可願一試?”望著又顯出惡意笑容的人,沈驤把頭一搖:“不想試。君王馭臣下,除了斷腸酒,就是鎖魂蠱,再無旁的。恕我不予捧場。”
英琭哈哈一笑:“沒有那麼詭異。座上嫡親胞妹宣公主,已至及笄出降年紀。你可請旨尚婚···如此至少可望少奮爭二十年”
沈驤抬手截斷嬉皮笑臉的分析:“如此行之我至少早死四十年,免了!小弟於此世間,還存著些許美好希冀。若再行把那老妖婆的女兒娶在身邊,日後床笫之事怕都要受其頤指氣使的,我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喲~~”一言罷,兩人不約而同牽手大笑起來。兩隻白玉斗隨之碰了一聲悅耳的音響。
“賢弟啊···你可真是個活寶貝!哈哈···不過,儀光可知,有人向松延宮進言,欲立鳳翎王。當今座上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