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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數日,從侯府至城郊校軍場,連著遊逛近月餘。眼看將至發榜時候,沈赫也關照兄弟三人適當留意一下。這一日,沈驤和謝琛在父親那裡用罷午膳出來,信馬碎步往城內回來。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度幾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留”【——王維《滕王閣序》】
忽聞有人吟誦,謝琛不禁勒住坐騎,翹首循望聲音出處。見是道旁草亭中一白衣男子,倚在木欄邊。酒葫蘆支在臂肘和腿中間,揚著下頜衝著午後暖陽,品酒吟誦好不愜意。看其年齡約在弱冠,清俊出塵的面貌飄逸淡然,令人望而油生欽慕之感。
“兄臺請了。偶聞兄臺所吟《滕王閣序》,恰好在下也好此文。故駐馬聆聽,冒昧相擾望其海涵。”謝琛甩蹬下馬掛了馬鞭,向亭中人施禮致意。沈驤見之,也隨同下馬,將馬匹系在一旁。
待回到亭中,先行敘話見禮的已經彼此透過姓名。謝琛隨後將沈驤喚至身旁為雙方引薦:“這位是林公子。這位是在下表弟沈驤。”
雙方依言抱拳見禮“在下姓林,單名……箏,字覺風。尚京城有傳,鳳公子有舞中之妖的美談,聞樂而動展臂成舞。林某正抱憾無緣相識。未料今日竟有幸偶遇於此,說不得真應了那句吉祥話……日正中天鳳來儀。”
“不才沈驤,字儀光。林兄謬讚,實不敢當。”驤依對方之舉,抱拳當胸躬身望足,以示恭敬。
面前的兩兄弟,令林箏有驟然間失掉意識之感。他到尚京時日未幾,就已多聞關於“朔寧府雙俊”的歌謠。併為曾料想,竟真是如許年少出凡,豈有個不生惺惺相惜之情的。當下誠邀回至草亭中暢談。
“朔寧府,美人窟,豔羨當世不二出。謝郎奇華冠二週,沈郎絕美耀世舞。侯門鐘鼎清平調,菡萏叢頭棲鳳雛。”謝琛聽罷林箏複述的歌謠,莞爾一笑不做評說。沈驤微微一哂“他人口中之詞,姑妄聽之,概難禁之。何必因旁說娛樂之詞徒惹心思。林公子如今已是親見,驤凡胎俗軀一具,不過爾爾。”林箏亦如謝琛的表情,彎了一層微笑,點頭為然。
交談少時,看天色不早。見謝、林二人尚有未盡興的樣子,亦不扭捏,從馬背兜袋中取了侯府名帖遞送給林箏,相約改日到門中一聚。隨後彼此道別趕路。
極目望見外城門,想到城內不能馳馬,二人再次勒住馬匹慢下速度。藉機亦可閒聊一回。謝琛問到對於近日結識林箏的印象,驤回著頭笑答:“端是不俗。難得那一派出岫的氣度,出脫於塵中熙熙攘攘的粗坯之態,松型鶴姿清妍挺拔。”
“為兄亦有此感懷。”謝琛向前提了下坐騎“此人今科若是榜上無名,當是取材者之莫大失誤。”——“此亦鴻郎,彼亦鴻郎”驤擠擠眼睛促狹的笑道“我們還預備去遠遊,琛哥你果真希望榜上提名?”
兩人正說笑,四下突有疾風襲來,驤登時反應過來,將身一提躍至謝琛的馬上,將謝琛護在身後。手上將腕子一轉雙股劍已倒擎在手中。凜然審視著周遭哂笑道:“京畿之地天子腳下,居然也出了路劫之舉。抱歉,身攜川資不多,留予諸位做個茶錢倒也勉強了。”
片刻之後,包圍上來的人眾及其裝扮兵刃,已經使得兄弟二人不約而同渾身緊繃。什麼人可以公然呼叫禁衛軍的人馬,他們心知肚明……鶴翔衛。
綠衣隊正出前一步,拖著尖細聲音招呼:“鳳郎、鴻郎有禮了。咱家奉命出隊相請,還望互相給個方便,免得兩下里都做難。”——“我弟兄二人並無越律犯科,又與公門眾人無甚交往。足下口說言請,卻佈下這樣陣仗,忒大材小用吧。”驤悄悄環視著周圍,心知今日恐難輕易脫身。
綠衣隊正手上一招,包圍圈隨之縮緊至丈餘之距。“咱家久仰長公子年齡雖少,卻是一身好功夫。屬下等只知令行禁止,長公子請上眼看看頭頂上吧。我等亦不願迫得撕破情面真招呼起來。日後傳出去也是擺不上臺面。何不聽咱家一勸,容我等擺個列隊相迎的陣勢,大家面上都光彩。兩位公子以為如何?”
驤依言舉頭而望,在他們頂上早已張開了一張繩網,大小做夠把他和謝琛包上幾層的。
謝琛把臉湊近驤耳邊低聲道:“驤兒,敵眾我寡,冒然動作必會受制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