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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過驚蟄,東來幫著驤把庫中所有文稿,依目錄類別分格入位。還騰出手編了個柳條籃子。不幾日,又不知從何處掏了一隻剛出殼的禿鳥雛,養在籃子裡,說是給驤解悶兒。
“你肯定掏的不是烏鴉窩?”驤和東來坐在文案庫院子裡,兩個腦袋幾乎頂在一起。看著籃子破棉絮裡的鳥雛,眼皮緊繃呈青黑色凸起,身子粉紅還是滿身毛根兒,大頭細脖伏在敗絮中瑟瑟發抖,只覺醜的不行,真不知如東來形容的長出毛來會是個什麼鳥。
東來信心十足憨笑一聲:“二爺您放心。小的看準了是喜鵲窩才掏的。大喜鵲毛色鋥亮,著窩蛋孵出的雛必定壯實。您平時用膳時留點飯渣飯粒,就夠養大這雛了。”
“呸,你才吃飯滿嘴掉渣兒。”沈驤好氣又好笑的捏著東來的臉蛋。東來意識到失言忙改口:“是我掉渣兒,我掉渣兒。從今以後小的吃飯就把這鳥放在腿上,讓它直接在下面接著。”
見驤笑開,東來也小一回。隨後安置好籃子,便提水灑掃擦洗。忙完粗笨活計,又將字案上水盅筆洗裡的水換了乾淨的。“二爺,小的剛想起有事忘了報上。剛出去擔水,聽門外看門的說,將軍府一個參軍死了。像是燈節那晚失蹤的。半個多月才在野外發現屍身。頭沒了,下身被割的稀爛。只從裹屍體的破官服上辨認了大致位份,再後來由他家裡人憑著身子上疤痕確認了身份。二爺您說,殺人的主,下手太狠了吧。”
數日後沈驤被傳到鶴衛分堂問話,從中得知了確切訊息。安遠將軍座下參軍楊潤於上元節當晚外出應約便從此失蹤。葉茂派人明察暗訪多日無果。又託付鶴衛協助查詢了半個多月,仍是不得其果。直至二月初二當晚,郊外兵營拒馬叢內發現一具無頭屍,用一根槍桿挑著戳在土地上。
此番詢問的人是沈驤實際的頂頭上司張甲。因為將軍座下代職參軍葉盛(葉茂之子)認定,楊潤曾與沈驤有過節,對其死於非命之事,難以撇清干係責任。故咬定要求張甲進行訊問。張甲為應付場面,便蜻蜓點水的問了幾句過場詞。驤聽出張甲的意思,索性順著勁下坡。
“大人推測不無道理。卑職與死者確曾有言語衝突。既然當時已將他傷了,再不至於非殺傷性命才可洩恨。即使有心殺人,摘下項上人頭就完事了,何必還要那麼猥瑣的處置屍身····喲,姦殺梟首··聽著都噁心···唔,大人您恕罪,卑職有些反胃,先告個便···”不等回答,驤已經捂著口鼻跳到室外樹叢後面,乾嘔起來。
往下面就不必問了。這麼嬌弱的公子哥兒,再是內心陰狠,也不至於將一個毫無姿色可言的中年男人,先奸、再閹割、斬首···最後立屍于軍營之外。即便是買兇殺人···雖說不是沒可能,但為著幾句口角之爭鬧成這麼大動靜,實在沒必要。以沈氏父子之間言傳身教來看,清傲得緊,絕不屑於做此類事情。
一番折騰之後,葉氏父子失了好大面子。張甲看著葉盛的眼神都成了眼角斜光,只差明確說出:還囑咐我管好手下,少招惹沈儀光,自己手下倒先按不住爪子。楊潤那廝實在是不長眼色的,生生死在一張嘴上。偏生揪住‘沈氏父子伴君境遇不同’,這麼下三濫的話大耍口舌。皇家秘辛可聽、可信,絕對不可說。他卻把傳聞說得有眉有眼,如同親見一般。那小爺不動刀砍他倒會砍誰去?
至更換起輕便袍服時,沈驤便捧著文案庫全部檔案目錄節略,又一次來找杜崇報備。文案整理差事告結束,清理案件分為:擱置、結案、死案等幾個專案記錄在案。
杜崇翻看了目錄後沉聲問道:“以足下數月以來清理案件的比較,你以為目下,安遠防禦之內可有重大隱患需要即時著手。”
因換了輕薄袍服,沈驤顯得身材更加修長,目光中多了更多清冷“以卑職之想,安遠防禦內尚有四大類案件,不僅懸而未決,且是反覆輪迴出現。更有甚者積壓達數年,已危及到軍機兵備。無論從民生還是軍防上看,都需要立時指派專人訪查,或明或暗都要做。乃是:盜屍案、平民子弟婦女失蹤案、棄屍案、軍馬流失案。此四類案件絕非尋常偷盜之輩所能為。然此四類案件,在文案記檔的多是簡單結案。實則更多現有斷檔痕跡。故卑職臆想,或許民政文件庫中,能有線索加以接續盤查。”
話音放落,屏風後面響起鼓掌聲,隨之葉茂應聲而出:“儀光真才俊也。本座當日留足下在文案庫這步棋是走在點上了。”說著雙手虛按,笑容溫和的讓沈驤落座。“誠如足下之言,這四類案件屢查屢犯迴圈不絕。葉某並非嗜血之輩。一次開刀問斬便是上百顆人頭落地,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