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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跳劍鋒響,曲躍酒觴鳴。火色旗風之間,兩把素面摺扇翻飛流轉。忽而如玉蝶展翅翩翩掠過旗屏號帶;忽而就著驤手腕並轉,在飛焰騰煙中,合併托出一輪滿月。而那此刻縱情而舞之人,一朝褪盡平素裡,端靜如懷春好女的儀態,翩然飛花投入勁風,恍惚驚鴻掠於雲霞。時而起鏗鏘飛舉扇動錚鳴,時而欲落捧盈握柔弱無骨;時而似朔風捲雪白駒過隙,時而如鷫鸘張羽起騰於滄海桑田。此情此景此相此覺,便真有三風十愆之誡,敗身傾國之警,亦都會淹沒於這場旗風裹挾的勁舞中。
······造釁又何妨,裂帛成樂見嫣然喜媚,
負九鼎也罷,倥傯鐵駕寧取悅姒妃。
莫等閒,觴曲未通,華髮早生,方知情難回,
情何堪,流葉題詩,袖手天下,抱美踏歌歸。
汝道是,江山傾覆美人懷,
吾只問,香帶能綰幾多頹。
則看此,乾剛荒唐痴情累,
枉成殤,九重土掩萬千罪。
久在行伍四肢百骸如藏耳目聰明,應著場內一聲“王爺,還扇”的清朗呼喝,獨孤澹款款然拾起手邊一隻筷子舉手一挑,飛旋而近的鐵扇,直如兩隻斂翅歸巢的白鴿;在獨孤澹手上飛轉幾匝現回原形。
端木洵手中將兩杆門旗並作一股,臂上發力向空中一挑,如同挑起一縷月華色軟帶。驤就著旗杆上揚的力道騰身飛了起來,直朝一面鋪展開來的飛豹旗斜墜過去。他本想就著風向扯住那面旗子,借飄蕩之勢就此隱身。終是獨孤澹迅速,飛身而起迎上去,伸臂將驤圈回臂彎。卻只見那少年亦是汗出如注渾似堪堪出於水中。
在沖天的喝彩歡呼聲中,謝琛扯下身上披風,快步上前蓋住沈驤;有獨孤澹橫抱著疾步回至帥帳。
帳中早已備好沐浴用物、換用乾衣,謝琛在獨孤澹插手幫忙下,將已是軟成一團的沈驤放進浴桶。忙了近半個時辰,驤終於醒了酒。換上一身精幹短靠收拾停當。
獨孤澹特意抖開一襲精緻短披,親手為他繫好。“回去的路免不了艱險,好在較來時總能順當許多,不會再有大凶險。再則有武探花端木洵與你順道,為兄與芷璘也能放心。方才恆方屬臣與我言道,賢弟此番手擒逆渠,奇功至偉,論起來可堪丹書免死之封。還幾番關照要我替他們挽留住你,至少等他們主公回來。”
驤挽住馬韁連連擺著另隻手:“西恆國主若行封賜,望務必代為辭謝。嗯~~委實謝不掉,便請他來日,屈尊降階以友人之姿,請我一席就足以還了人情。對於王駕身份者,我不想糾葛太多。”
打馬加鞭,中途僅借了換馬的一刻功夫略作休整。終於在又一輪彎月,鉤掛在山石間,遠遠望見了安遠城的清晰輪廓。
沈驤狠狠勒住韁繩,直覺全身骨頭節都似錯位了一般,叫囂著疼痛。撥轉馬頭,朝著紛紛扯韁駐馬的端木等人,抱拳當胸馬上一揖。“多謝佳璦兄和弟兄們,一路護持至此。驤銘感五內無以言表。礙於公務在身不敢耽擱,改日,定當登門拜謝諸位兄臺同攜之恩。”
端木洵提馬行至隊前,伸臂與沈驤對拍一掌,朗聲笑道:“得與鳳郎共舞一回,快意至極回味無窮。來日果有再會鳳郎駕臨之期,端木洵掃榻以待倒履相迎。不多贅言,末將帶王爺及豹韜衛將士,誠謝儀光智破積年大案,為我軍及時剔除蛀蝕大害。另則,王爺還要末將轉告:身上短披務請儀光自行收用。日後若有捉襟之擾,儘可以此為信,就近尋赴於豹韜衛建戍。無論是誰人見之,補給、護持、借力、保全,絕不會有二話。”稍斷了一瞬,端木復又溫和笑道:“若還方便,帶給錦雉公子一言,豹韜衛的蒼鷹公子等他還一頓酒呢。”
望著一線煙塵徑直鑽進夜色中的城郭輪廓,端木洵把手中蛇矛挽了一個槍花。身後騎軍見令整隊。身隨鞍動,鐵影月光相映成輝。端木洵終於還是忍不住回看那縷煙塵暢然一嘆:“真是個妙人兒啊!”
一方腰牌叫開城門,一騎繚塵直撲安遠鶴衛。半個時辰後,將軍衛行轅接連奔出十數傳令軍曹,躍馬揚鞭絕塵而去···
葉茂攏著頜下短髯,目光中隱有秋水刀光之色。聽著少年暗衛一派溫良無害的陳述:“當前軍中事態當分輕重緩急···至於另樁,宜徐徐圖之。”只恨不得一把擒住瞬間掐斷那玉白的頸項。
“儀光之意,是要本座繼續坐視養虎為患?”——“虎狼之間本為相互牽制之勢。鈞臺何必要將自家轉為獸群襲擊目標?”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安遠奉節兩地軍營中,都開始了一場細如梳篦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