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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當初服從外放時,仰仗著父親的威勢,僥倖逃過服毒示忠程式,算是少了點滴牽制。因此隨時處於監視之下就是在所難免的。
父親曾經鄭重告誡過:無論再是如何怒、如何恨、如何殺心四起,都不準將關係到無辜百姓,天下安寧,這些繫於道德底線的大道之事,拿來作為禍亂生變之用。
御座上所行的馭下之道,換做別姓人君亦會如此作為。感受這變幻莫測的雨露天恩的,也非只是沈驤一人。今上登基時候不長,國事執行上需求穩,於內政外政所持態度,都是力求平緩。如此策略上,任何欲行發難行亂者,都將是一力剷除的物件。
吳廉間沈驤自顧翻看卷宗文稿不再言語,便假稱要到各處檢視燈火退身出來。上面的老官真是瘋了,堂堂四品大元一府長官被刺於當街的大案,居然甩手塞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手中。難道真個希冀著“公瑾在世,甘羅重生”?即便是欲找個替罪羊來獻祭,這個少年也太瘦了些···
沈驤之於此番不合常理的指派,其實早有計議。要他表現個‘百無一用’必是少有人信;即使有信的,隨後也會說沈驤以色邀寵。那樣一來不知遂了多少人的願。唯有‘技不如人’的理由,是放之四處皆有效的。
入夜後四下無人在走動,沈驤褪下肥大的官袍,摘下馬尾編無翅紗帽。緩步踱到窗前,略緊了緊中衣的燈籠穗腰帶;提起左腿直直貼在窗框上,疊著雙臂枕在頭下。腿筋拉得生疼,驤不禁皺緊眉頭。公務繁冗,多日不得照舞譜研舞,姑且尋間歇機會,做些抻筋壓腿舒展腰臂的動作。約半柱香時候換了另一條腿。
感覺頭腦略清醒些,抬頭看向夜空。天穹雲層間,一彎下弦月,勾如一絲譏誚的冷笑無比涼薄。手上幾件案子,件件如淬過毒的鐵蒺藜,再加上施晗被殺的案件,更像道催命符。驤想起一句詩,不禁自失一笑: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看來我也要拋骨於此間了。
輕輕摩搓著腕上垂著的玉丸,重新在腦中列舉整理的案件頭緒,以時間排序如下——
盜屍案……起於五年前,不禁未結且至今仍有間或發生。失盜多為三日內新墳,下葬死者在十三歲至四十歲之間,多為女屍。偶有散落屍骸於案發後多日被找到,只是已經成了支離破碎令人作嘔的不堪情形。初步判定為盜姦屍體案,作案人至今在逃未得抓獲。
婦人失蹤案……起於約三年前,失蹤年齡在十四歲至三十五歲之間女性,多為婚配過,至今生死不明。安奉周邊查獲過拐賣案,顯然與此案關聯不大。
棄屍案……起於近一兩年間,外出採藥人在野外無意間挖出數十具屍體,慌忙報官。仵作驗屍格目上報,從死者衣著殘骸上可判斷,屍體多為妓館中年長的妓女小倌,只有少數人的肢體特徵顯示為良家子。死者生前曾遭暴力摧殘。但妓子小倌身屬賤籍,其生死從來不受注目,草芥塵土一般。能僥倖被標入案卷,還是借其他幾具被推斷為良家子身份的屍骸。最近的例子就是華璃坊焰輝致殘致死···
軍馬失盜案並安遠知府施晗被殺案……前者起於五年前,軍馬大量失竊、外流,導致軍馬營上至管事下至營勇,因頻頻被查抄出不明財務等多項嫌疑,整營的被推出軍營大門開刀問斬。至今被殺的最高階別,是將軍衛麾下五品軍政司。葉茂前面殺人,施晗在後面抄家抓人、往官坊中送人充作官妓。當施晗開始朝鶴衛分堂掌印露出些許曖昧神色時,死期也迫近眼前。
牆外響起四更梆子打點聲,該是四向城門大開放車馬進出之時。沈驤快速穿回冠袍,向院中值更差役交代了幾句,轉向衙後馬廄牽了自己的馬匹,徑直向知府遇刺現場而去。
沈驤在道旁牌樓柱上繫好馬,走到停轎地點上,站好位置仰頭向上望去,尋了片刻看定一點,暗道應該是那處不會錯。兩座閣樓之間一座矮屋成平臺,招牌旗幡剛好掩蓋住大半空間。御封招展起來時則更成絕好的隱身所在。射出冷箭的地方必是哪裡無疑。
舉步走到矮屋簷下,以此行走步距至簷下需六十步左右。趁天色尚未大亮,驤飛身躍上屋頂,蹲下身體搜尋著一些邊角縫隙處。或許是老天不負有心人,在一叢蒿草之中,找到了一個棗核狀的小巧物件。是個用骨頭雕磨成的口哨類的物什。驤對於如此發現並無絲毫詫異,顯然衙差的搜尋根本不曾注意到此處,甚至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角度上。
由此可推想,隱於屋頂上的刺客絕非尋常臂力之人;能將人一箭穿喉並釘在轎子中,開弓之人不僅具有百步穿楊的精準,更有著過人臂力當在數石之上。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