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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再回家,也不失為節省的一個方法。因此伙房裡,每日總要預備一批米菜。
聽見總長說餓了,這真是難得巴結的機會,伙房哪有不盡心的?趕緊做了熱騰騰的八菜一湯送過來。
白雪嵐正要享受八菜一湯,又想起宣懷風再三提醒的條陳來,忙叫了一個護兵,吩咐說,“宣副官做的幾份檔案,落在汽車上了,你去取來。”
護兵跑到樓,把檔案拿了過來。
白雪嵐便一手拿著檔案看,一手筷子往嘴裡放菜,看了一頁,忽然哈哈一陣笑,擊著桌面嘆道,“寫得好,如此文章,正該用來下酒!”
外頭護兵聽見這樣大動靜,把頭探進房門裡,問,“總長,是要酒嗎?”
白雪嵐笑道,“一邊去,沒你的事。”
護兵趕緊把頭縮回去了。
白雪嵐便又再看下去,只覺得上面條條道道,都講到自己心裡去了,比撓中了癢癢還舒服。而且那紙上千百言,一筆一劃,端端正正。
果然是字如其人了。
這樣的文,這樣的字,這樣的人,是屬於他白雪嵐的。
天底下哪裡有比這更叫他得意的事,是以他得意起來,連飯也忘了吃,丟下筷子,如飢似渴地捧著那幾張紙翻來覆去地讀。
又思忖,今晚回去見了宣懷風,要怎樣大大的表揚一番,又要怎麼羅曼蒂克一番,才算相得益彰。
正琢磨得興致勃勃,桌面的電話卻響了。
白雪嵐接了電話,原來是總理府打過來的,要他立即去一趟。
白雪嵐坐汽車過去,因為他和白總理的關係,到了總理府,那就等於到了自己半個家裡,也不用在大門等著通報,徑直上了二樓白總理的書房。
白總理果然就在書房裡等他,見了面,也不許他坐,當面就是一頓臭罵。
白雪嵐從容抹了抹臉上的唾沫星子,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英國大使那頭,又把電話打到堂兄這裡來了。”
白總理看他這無所謂的樣子,越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想把手頭的菸斗敲到他頭上去,後來到底忍住了,重重坐回椅子裡,菸斗裡塞了半簇好菸草,燃著起來,長長吸了一口,半晌,才沉著臉說,“你也有段日子沒見往伯父伯母了,下個月,我準你的假。你回家探望探望兩老。也替我向我父親問候一下。”
白雪嵐知道堂兄的打算,是要給自己避禍的意思,這裡頭的迴護,他多少感動,便不再嬉皮笑臉,踱到白總理案前,低頭沉默一會兒,緩緩說,“目前的局勢,看起來是有點危險。不過我料著,要自保,還是可以做到的。”
話一出口,白總理冷笑著問,“自保?你如何自保?難道你還不知道,自己明裡暗裡得罪多少人?暗裡的且不說,只說明裡的,對著那些外國商人,別人都退讓些,能過去就過去,偏你白雪嵐有本事有膽色,今天扣這個,明天查那個,把外國商會得罪便了。那些洋人,豈是好相與的?個個背後都有他們的政府撐腰呢。”
白雪嵐說,“他們就是仗著有洋人政府撐腰,坑蒙拐騙,利誘脅迫,欺壓善良,無所不為,把我們中國人,當豬狗一樣踐踏。這樣的事,別人可以不管,我們是政府的人,如果也當睜眼瞎,還讓老百姓怎麼活?”
白總理砰地把桌子一拍,瞪起眼說,“你還有理了?”
白雪嵐卻是最知道他堂兄脾氣的,這種時候,如果服了軟,那是要被堂兄搓圓按扁的,倒不如強硬到底,便昂著脖子,一臉正義地說,“不錯,我有理!有理走遍天下,我代表著國民政府的海關,看見違法亂紀的事,我不管,誰管?你就是打死我,我就是認這個死理!”
白總理把桌子拍得一陣亂響,氣憤道,“反了!反了!”
把手掌也拍得發痛了,那氣憤也發洩出來幾分,他就停止下來,嘆了一口氣,去摸擱在桌面的菸斗。
白雪嵐一個箭步往前,把菸斗先拿在手裡,開啟桌上精緻漂亮的銀菸草盒,取出一簇菸草塞進去,又將白總理手邊放著的外國打火機拿來,燃好了,才遞給白總理。
這一連串的動作,是格外的麻利。
何況,他又是雙手遞的,簡直是罕見的極尊敬的態度了。
白總理一愕,便接了過來,抽了兩口,嘴裡吐出白白的煙霧,氤氳了書桌前的方寸空間,悻悻說,“用不著好一陣,歹一陣,你這些前倨後恭的伎倆,我很熟知,不會上當。又有什麼要求?我宣告在先,你就算說了,我也未必會允的。”
白雪嵐臉上,露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