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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甚至還想幫他?”
“我想了一夜,快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司馬十七郎本就受了傷,可昨天他心靈所受到的衝擊並不亞於身體的傷,他臉上本來就有數處青腫,倒是看不出什麼,但一雙眼睛卻佈滿了血絲,“皇祖父不管將皇位傳給哪一個,我也總歸是父王的兒子。”
“至於母妃,她畢竟是我嫡母,我還能如何?總不能忤逆吧。”
從小就受這樣的教育,司馬十七郎的很多觀念是不可轉變的,盧八娘對此早有充分的認識,雖然在心裡暗笑他迂腐,但也知道,這樣的迂腐,對自己有不利的一面,也有有利的一面,就看自己怎樣使用了。
將來自己也是要做嫡母的,也是要靠這些理念去壓制庶子,於是盧八娘理解地點點頭。
“可父王不能登上大寶,我想得到王爵就更難了。”司馬十七郎長嘆一聲,然後又說:“你一定會說若是父王登上皇位,我也很難封王吧。”
正是這樣,對司馬十七郎來說,想封王爵,還不如早日在現在的皇上面前表現呢。皇上已經年近六旬,雖然一直沒傳出患病的訊息,但實際情況是什麼樣的,盧八娘和司馬十七郎是根本不可能打聽得到,他們的時間很緊迫。“我想我們必須要儘快地謀得出路,但首先要養好傷。”
不用說,這樣的話非常對司馬十七郎的心思,而且盧八娘用的是“我們”,將他們完全放在了一起,於是他將盧八孃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上,輕輕地吻著。與一個臉上受傷的人親密接觸,盧八娘滿心不願意,但畢竟是夫妻,她總不能擺出一臉的不高興來。
早餐後,盧八娘實在不想忍下去了,她不願意聞著傷藥的味道,陪著受傷的人,便提出讓司馬十七郎好好休息,把他扔給了細君和如玉,自己以佈置莊子裡的事務為藉口出去了。
山莊裡的節氣要比外面晚上一些,小湖中的荷花還沒有完全開放,但一朵朵粉的、白的、紅的花骨朵也很怡人,還有那碧綠的葉子,一張張地輔在水面上,站在小橋上,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尚沒有曬乾的露水。
杏樹、桃樹的花早就落了,樹葉間藏著很多小小的青青的杏子和桃子,只看一眼就讓覺得口中直冒酸水。
一種不知名的藍色野花在樹蔭下展開它小小的花朵,雖然不夠豔麗奪目,但細細看上去,竟然有一種幽靜的美……
盧八娘一處處地看著,就是不想早些回華清院。雖然知道她應該回去陪伴司馬十七郎,而且司馬十七郎是那樣的盼著她回去,可她就是不想。
她心裡非常明白,如果傷的是自己,司馬十七郎一定會衣不解帶地守在一旁,他對自己的好,盧八娘並不是感受不到,不用說別的,只那種痴痴的目光,就含著青年男人的無限愛慕。
盧八娘懂得了,對於男人來說,第一個女人也一樣是特別的,尤其還是心愛的女人,在新婚時情濃時,男人對女人真能付出很多,很多,最起碼司馬十七郎是這樣表現的。但盧八娘始終提醒自己記住的是,隨著時光的流逝,這份情就會淡了,沒了。就像母親曾對自己講述的她和父親的事情一樣。
所以儘管盧八娘僅有的良心提醒她,她應該對司馬十七郎的感情加以回應,就算是虛情假意,現在的她也應該坐在司馬十七郎的床頭,與他說些閒話,哪怕什麼也不說,只是陪伴著他。
可盧八娘真心不願意。把一切都看得太清的壞處就是,她早就不會愛任何人了,就像有的人說的那樣,她患了“愛無力症”這裡的愛不是單指愛情,而是所有的愛。她最深的感情不過是信任,她信任桃花、信任奶孃、信任她的護衛、信任司馬十七郎,可要她拿出愛來,關心這些人中的一個,在床頭陪著生了病的他們,都不可能。
前世的磨練,她能在任何時候,做出最得體的表現,但裝模做樣的關切,只能持續一小會兒工夫,再長了,實在是煩。說到底,盧八娘就是個極端自私的人。
別人那裡都好辦,她只要露上一面就行了,可是司馬十七郎則不行。盧八娘煩躁地扯下一片藤蘿的葉子,不小心被蔓上的細刺扎到了手,她低頭看去,並沒有出血,只是面板上添了一道紅痕。
桃花已經拿著她的手指輕輕地吹著,“娘子,都紅了呢,我們回去上點藥吧。”
“我們去安老先生的院子裡拿些藥。”盧八娘舉著自己“受了傷”的手指說。她不想回華清院,以此為藉口,到安老先生那裡一趟,再坐著說些話,然後回去,剛好就是吃午飯的時候,讓細君和如玉喂司馬十七郎,自己在一旁吃過,然後就可以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