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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將沒事,讓弟兄們擔心了。”傅堯徽又恢復了不苟言笑的冷臉,微微地點了點頭,“眾位莫要為本將憂心,當安守本分,為聖上分憂。”
“是,大將軍放心。”一群人神情激昂,摩拳擦掌地表著衷心,“大將軍好好養傷,剩下的交給弟兄們,若是有一點差池,軍法處置。”
陸瑾佩看著眾人幽怨大到無窮盡的表情,默默地道:“還是給大將軍看看傷吧。”
那軍醫哆哆嗦嗦地把完了脈,看了陸瑾佩一眼。雖然膽小,但很是有心眼的將繃帶和傷藥遞給了陸瑾佩,絮絮叨叨地交代她注意事項和用法用量,倒也是盡心盡力,對他的印象好了許多。
臨走之前,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從方校尉寬厚的臂膀裡硬是擠出個頭來,囑咐道:“咳,大將軍的箭傷,用不得大力,萬望二位小心,動作輕些。”
“對對對……”前頭的校尉一聽這話,熱絡的轉過頭,隨聲附和。
“……”陸瑾佩一口氣沒緩上來,就想把手裡燙手山藥似的的繃帶和傷藥扔他一臉。丫的,這位著實是個人才,芝麻點大的膽子,口才倒是不錯,拿話頭子戳人的軟肋瞧著比醫術都嫻熟。
剛才是哪位大哥說要砍死這人,我為打攪了您老的雅興感到萬分抱歉和後悔,要不我現在給您老磨磨刀,把這人送到您刀口下,您可千萬別見怪。
陸瑾佩幽怨地瞧著一眾興致勃勃的校尉興高采烈地邁出門去,很是妥帖地將門關了個嚴實,捎帶著將把門的倆侍衛給領走了,要不要這麼有主意?
陸瑾佩覺得今兒忍得腦門子上都快冒青煙了,又頗為幽怨地掉轉過頭來,瞧著眼角眉梢帶著喜氣的傅堯徽,這麼高興幹嘛玩意,老孃就是給你換個藥,不知道以為給你換喜服娶媳婦呢。
“是你自己脫還是我給你脫。”陸瑾佩瞧著傅堯徽半遮不遮的中衣,一肚子的委屈,說話就帶了幾分流氓氣。丫的,瞧著你高興,老孃就不高興。
“……咳,勞煩阿佩了。”傅堯徽被噎得面紅耳赤,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年被這個姑娘大大咧咧追逐的飛沙走石的日子,甜膩的叫人挪不開眼。
“客氣客氣,不勞煩,不勞煩。”陸瑾佩勉為其難地咧了咧嘴,不就是抹個藥麼,她以前受了傷還自己給自己上藥呢,輕車熟路,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給男人抹個藥麼,她以前還給秦作庭做過了,呸,怎麼又想到那個黑心腸的禽獸。
調好了藥,陸瑾佩顫抖的纖纖玉爪,伸向傅堯徽……受傷的肩頭。
傅堯徽的眼神很淡然,很溫柔,似是能掐出水來,只是微紅的耳根,有些不平穩的呼吸,低低的急促,讓陸瑾佩覺得自己有些浮想聯翩了。
想當初,寒冬臘月的大晚上,偷溜出將軍府,翻郡王府的牆而入,一個沒留神掉進闢火的水缸裡,渾身溼淋淋的也顧不得,一路竄進傅堯徽的寢居就為了向他說一句祝福生辰的話,雖然他把她攆出去關在門外凍了一夜,被奴僕笑話,但是心裡頭也覺得樂滋滋的。
大街上能把礙事的長裙往兩邊一系,追著傅堯徽幾條街,大庭廣眾下一把逮住他,就為了問一句身上的傷是否好些,即使受他無盡的冷嘲和嫌棄,也覺得無所謂,昂首挺胸從路人詭異的目光下揚長而去。
哪裡像現在,就是簡簡單單地塗個藥也能不自在成這樣,果真是年紀大了,臉皮不見得有以前厚。
傅堯徽看著她未起波瀾的眼睛,平靜如水,然後便是纖細的手指掀開他的中衣,有條不紊地拆下繃帶,清理了傷口,敷上藥,又取過繃帶仔仔細細地給他纏上。
她半攬著他,為了不觸碰傷口,便將他身體的大半重量倚在她身上,細緻地在他背後徐徐展開繃帶,有些寒涼的指尖在冰冷的空氣裡,偶爾劃過他的脊背,便有一道激流順著骨頭不可遏制地竄上頭頂,似乎在腦中炸開絢爛的煙花。
眼前是她細膩修長的脖子和削尖的下巴,鼻下聞著她身上清幽的草木香,心跳越來越快,傅堯徽覺得自己的神志莫名地混沌起來。
那些被她肆意追逐的時光若一道絢爛的光,在他的腦子裡炸開,美到極致,卻是一閃而逝。就像他們之間的關係,當初無時無刻都能看見身後的人,覺得是無比痛苦的事情;如今漸行漸遠,視若陌路,才發現沒有什麼比這些更加叫人絕望。
她追他逃,倉皇之間都不曾仔細端詳她的容顏,她的心意,恨不得用最為強大的抵抗力來抵擋那樣熱烈的目光,卻任她在塵埃裡掙扎,消散。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惶恐無助、悵然若失,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