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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的糧明明夠了,我可是在家裡量好了才來的,你怎麼說我還不夠呢?”前面傳出了一個軍戶悲憤的聲音,宋芸娘他們面面相覷,搖頭苦笑,心知每年交糧時的固定戲碼又要上演了。
果然,就聽到副千戶劉青山細細的、慢條斯理的嗓音:“誰說你交夠了?你家夏天收麥時交了三石,現在還應交兩石,這才一石都不夠……”
那名軍戶氣得大嚷:“城牆修好那日,王大人明明說我們參加修城牆的每戶減一石稅糧的。”
劉青山不疾不徐地說:“王大人說的嗎?我怎麼不知道?他沒有交代我啊?口說無憑,沒有文書什麼的怎麼算數?”
宋芸娘等人聽了十分氣憤,心道這劉青山真真是厚顏無恥、老奸巨猾,一些軍戶七嘴八言的吵著:“王大人那日明明說了的,我們都聽見了,走,我們找王大人去。”
劉青山冷冷哼了一聲,“王大人去宣府城了,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走之前交代我三天內收齊稅糧。咱們的將士們正在和韃子作戰,你們還想拒交稅糧,耽誤了軍務,小心斬頭!”
劉青山身後站著幾個高大威猛的男子,都是他養的的家丁,此時也都虎著臉喝道:“還吵吵什麼,還不趕快交糧。”
一旁的軍戶們雖然氣憤填膺,可也心知官官相護,胳膊扭不過大腿,又想著反正今年收成好,多交一石就多交吧,於是都唉聲嘆氣地回去取不夠的糧。宋芸娘雖然知道這劉青山每次收糧都要多收一些,故此特意多備了些糧,可想不到他居然厚顏無恥的要多收一石,便也只好跟著回去取糧。
到了收糧的時候,劉青山他們又玩起了“淋尖踢斛”的老把戲。
朝廷規定,用斛作為收糧的計量工具,在納糧的時候,本是要用一塊木板刮平斛面,避免尖斛入倉、多收百姓糧米的。但是收糧的時候,各地的收糧官員卻不會認真照做了。他們往往將每斛加至三四指高,刮下的餘米則收入官堆,歸自己所有,這即是所謂的“淋尖”;所謂“踢斛”,則是在將米放入斛鬥後,倉官會踢動量斛,使糧米之間的空隙減少,以便裝更多的糧食,同時將多餘的部分踢出來。而刮出和踢出去的部分,就以耗損的名義成了官員的合法收入。
“淋尖踢斛”已經成了各地收糧的固定把戲,交糧的軍戶和民戶們俱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自認倒黴,回家再取糧送過來。
貪得無厭的劉青山,剛剛訛得每戶軍戶多交一石糧食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要玩“淋尖踢斛”的把戲,看著第一個交糧的軍戶哭喪著臉又要回去取糧,宋芸娘忍無可忍,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便轉身拖著糧回家,之後就直接去了防守官府。
防守官府在張家堡的中間位置,很是高大威武。此時,門口一左一右立了兩名高大的兵士,見到宋芸娘站在門口,便大聲呵斥:“幹什麼的?王大人不在,有事情過十天半個月再來。”
宋芸娘心道:劉青山這回倒是沒有說謊,這王防守果然不在府裡。她臉上帶了笑,對其中看上去面善一點的一位兵士說:“兵大哥,我不找王大人,我找王防守的夫人。”
“你找錢夫人?”這位兵士上下打量著身穿麻布衣的芸娘,面帶疑惑。
芸娘笑著說:“這位大哥,麻煩你向錢夫人稟報一聲,就說做面脂的宋娘子求見。”說著,悄悄上前往他手裡放了幾枚銅錢。
兵士掂了掂手裡的銅錢,好奇地掃了她一眼,還是轉身進去稟報。不一會兒,出來對芸娘說:“你隨我進去吧。”
宋芸娘於是第一次踏入了防守府。卻見這防守府雖然比不上父親在錢塘的官衙,但在眾多低矮破舊的小房子的襯托下,也顯得格外威武挺拔。
穿過幾道門,到了後宅,兵士卻是不好再繼續前行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正站在門口,見到宋芸娘,問道:“可是做面脂的宋娘子?請隨我來。”
宋芸娘隨著婆子又穿過了一個垂花門,經過一兩個小院,只見院子裡種著一些花花草草,佈置得還算雅緻。婆子領著宋芸娘來到最裡面一進的院子裡,走到正屋門前,卻見門口垂著厚厚的深紅色門簾。婆子示意宋芸娘等在門口,自己進去稟告。不一會兒,只見門簾掀開,一個俏麗的丫鬟伸手掀著簾子,笑著說:“宋娘子,快請進。”
宋芸娘走進房間,卻見裡面暖意融融,雖沒有入冬,卻已擺上了炭盆。地上鋪了絨毛線毯,堂前擺放著一張花梨木的桌子,上面安放著一座做工精緻的大理石屏風。旁邊的太師椅上端坐在一位容貌端莊、面容可親的的少婦,她身著精緻的華服,盤著高高的髮髻,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