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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避開,也許是因為這段時光太完美,我比從前愈發害怕直面我與何先生的未來。
(二)
景澄
閒逛,難免遇到熟人,我常常會輕輕鬆開牽著何致遠的手。
算是何致遠的同事,筆挺的西裝,睈亮的皮鞋,拎著輕巧的電腦包,好像一個模子裡刻出的石人,表情諂媚,目光卻冷漠,可見是商業精英。
“哈,何總。”上海男人的聲音非常之柔軟。
“昨天晚上怎麼沒有在金茂看到您?”何致遠為了我提前離場。
“這位是?”
他們不敢斷然揣度,顯然十分聰明。
數度寒暄之後,我慶幸自己沒有應邀參加昨晚金茂的大型聚會,我的託辭是,好累。
何先生只好一個人去,然後儘早回來。我所知道的是,聚集在金茂的金領一族大概都同眼前的人相似,巧言令色,長袖善舞。
我與他們好似格格不入,不知如果作答,互不理解欣賞,毫無共同語言,只可惜自己竟然糊里糊塗選了企管這樣的專業。
何致遠
停留在上海的最後一個晚上,我藉著去超市買些食物的藉口離家,驅車向淮海路開去,希望那家店還未打烊。我下車,剛巧看到店主鎖門。
店主看到我返回來,頓覺奇怪,然後又解意地笑,問道:“是那對戒指?”
我答,是。
“你這麼用心,真是難得,只是,那姑娘知道麼?”她問著,卻又開啟門,從儲藏櫃中取出那對戒指,“就當送你,拿去吧。”
我看過價牌,放下一個整數,道謝後離去。這店主並不相信愛情,目光中滿含質疑,甚至帶著絲絲點點的嘲笑與不屑。
她似乎無奈地搖了搖頭,門口已經開過來一輛殷紅色保時捷,裡面是位老態禿頂的男人,叼著雪茄煙,將頭靠在窗框上向裡望。
他喊她,darling。
我坐回車裡,心裡卻是安定多一些,彷彿正當歸屬。後視鏡裡,那輛保時捷一溜煙消失不見。
我的景澄,不似這般女子。
她是肌膚雪白的女子,眼睛並未藉助深黑眼線擴張輪廓,卻圓圓得可愛,睫毛好似淡褐色,極長,近看便會發現自然地微微翹起。圓嘟嘟的粉嫩嘴唇,唇角自然而然地向上透露著美好的微笑神情,小小圓臉配著尖巧下巴。飽滿的耳垂因為過分白皙總呈現粉紅色,甚至可以看到細密鮮活的血管,惹人心疼。她的眼神中,沒有許多複雜的想法,從未對誰表示嘲諷和輕蔑,澄淨生動,一如她的名字。
然而,她又像經歷過許多,有許多沉重的心事,敏感又佯裝體貼。
碰到那一班穿著職業裝的人群,總會悄然鬆開我的手。
她在擔心什麼,是不是害怕他們知道我與她之間的關係,是不是以為我不願承認她已是我的愛人……
(三)
景澄
從上海回北京的航班到達時已是下午六點。
剛下飛機,母親的一條簡訊隨著開機蹦了出來,寥寥幾個字,卻讓我又一次心涼起來。母親寫道:小澄,無論怎樣的情況,媽媽和爸爸都永遠愛你。
我知道,他們終究還是分開了。
這一刻,我突然有一股燒心似的衝動,想要趕快回到Y城,回到曾經完整的家,也許尚能趕上,也許一切都只是個玩笑。
現實生活裡,從此之後,那些屬於過往三個人的照片將會被時光慢慢掩埋,封存在悲傷結尾的記憶裡,屋簷下不再有三個人共有的身影,彼時的爭吵如今都開始值得懷念,多麼可悲。就算回去,我該同誰一起,爸爸,還是媽媽。
何致遠問我,怎麼了?
我勉強微笑,沒什麼。就像小時候,哥哥說我是沒人要的拖油瓶,外婆問你們兩個在講什麼,我答,沒什麼。
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淚水忍了再忍。
“沒什麼”這話說久了,也許自己都會相信。
半中間,他接到一通電話。我沒有故意偷聽的毛病,只是話筒另一邊的聲音似乎急促慌張,女子的聲音,我只聽到一個尖利的字眼“痛”。
他一直在安撫對面的人,說道,不要慌,我馬上就到。
可見是十萬火急的事情。
何先生抱歉地:“急事,我送你回學校,記得要吃飯。”
我點點頭。
他依舊不放心:“要照顧好自己,我才能放心把你送到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