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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陪老闆們打打球健健身什麼的,其餘的工作就是為自己的老闆開車做司機。他的老闆是何致遠任職的投行的客戶之一,是傳媒公司的老總。小張現在的生活也稱不上知足,但也不能算作不知足。

年輕是最大的資本,然而身在其中的許多人都過著模稜兩可的生活、想象著模稜兩可的未來,比如小張,也比如我。

不一會兒何致遠打來電話,問我們逛完了沒有,那時已經快到五點。他們在淮海路的一家寫字樓開緊急會議,讓小張送我到那裡略等。

外婆原是上海的大家小姐,後來跟隨外公在北方定居。我年幼的時候,外婆總會給我講一些她還是待字閨中時的上海趣事。外婆回憶裡的上海也就是我想象中的上海,其實並沒有這麼多的高樓大廈,而是有許許多多狹窄而深邃的弄堂和小樓,青石磚鋪就的幽深小徑,好多個叫做霞飛路的地方。有穿著斂腰旗袍溫婉抑或妖嬈的民國女子盈盈搖著淺色碎花的手帕,家長裡短地互相搭著訕。鄰家的收音機裡播放著嫋嫋娜娜的靡靡之音,歌頌著這傳說裡的孤島。外婆說,上海這裡的親戚最後也都失散的失散,陌生的陌生,好像還餘一位小名喚做阿三的表老姨,不過年久失去聯絡,還不知現在如何。

這份應有的滄桑被眼前淮海路商業區的盛景完全掩蓋,再也無從尋覓外婆回憶中那個略帶潮溼卻又馥郁舊時光味道的城市。

眼前高樓林立,水泥森林,巨大的寫字樓玻璃都是單面的鏡子,反射著樓宇彼此的光影,穿著正式規整的職場精英拎著小巧輕薄的膝上型電腦包腳步匆匆,從我面前經過,目不斜視。

感嘆除外,便有種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體會。

寫字樓下面有一家叫姆蘭多的咖啡店,我邀小張下車同我進去一起坐等。他起初猶豫,說,不太好吧。我不覺有什麼不好,他真是太拘謹。我並不喜歡小張看何致遠時有些小心翼翼的表情,語氣裡莫名的唯唯諾諾。所以,我硬拉著他下車。這又不是什麼舊社會,沒有誰比誰低一等,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我們拿一份工錢盡一份職責就好。

我們點了兩份花生沙冰,十月份的上海不比北方涼爽,悶熱的城市因為植被的稀缺略微讓人感到低氣壓。我向小張抱怨自己的不適應。他說,他已經習慣,小時候還沒有這麼多高樓,後來浦東新區的新建以及外灘的改造都讓上海大變化,又因為世博會的準備工程,這裡的人口也越來越多。

我們從上海的氣候談到大學生活,相近的年紀共同話題似乎更多一些。他說自己現在沒有女朋友,家裡催得緊,可惜現在的姑娘眼光蠻高,除非將來哪位外地姑娘願意為了一個上海戶口嫁給他,命運既定。

我沒有接話。

阿南曾說過,嫁一個北京本地男生似乎也有解決北京戶口這樣的好處。

為什麼大家都想擠破頭地在擁擠的城市裡定居?為什麼所謂的二線城市就不能過上好的生活?令人豔羨的生活到底該是怎樣的滋味?都市中生存,上下班無論公交車還是地鐵都像罐頭裡的沙丁魚,沒有新鮮的空氣,沒有自由的空間,奔波繁忙,生活無味,這一切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這些問題有很多答案,人各有志。而我只是有些憤世嫉俗罷了。

何致遠

董事會列席分為上海和北京兩方,北京那邊有張鬱冬,坐在我旁邊。他問我:“沒告訴何馨吧?”何馨是我的堂姐。

“什麼?”“你臭小子別裝蒜。”

張鬱冬此番來上海,大概沒有知會堂姐,更不用說向堂姐彙報他是帶著誰一起來的。

堂姐何馨是女強人,職場中風生水起,能力很強的公務員,然而事業的成功卻掩蓋不了有些悲哀的婚姻。張鬱冬和堂姐是大學同學,畢業後順利結婚,卻總不得子,但兩人的婚姻一直維繫到現在。當然,張鬱東如今能擁有如此事業伯父一家絕對功不可沒,按照堂姐的話講,沒有她何馨,張鬱東就什麼也不是。

前不久,他為一個姑娘在北京四環買了一套大房。

這件事,是何馨告訴我的。她說出來的時候,只是笑了笑。

何馨大概是愛張鬱東的,才會如此委曲求全。她說,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程度,所以,隨便他在外面怎麼花天酒地。

(二)

景澄

窗外匆匆而過的行人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阿南。

她溫順地挽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微微傾斜在他身側,從對面走來,表情安然而恬靜。那男子一張正派的國字臉,眉宇硬朗,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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