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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片看不見盡頭的白色光芒中行走。腳下是一條泥濘的小道,道路兩旁長滿茂盛的青草,綴著一朵朵紫色的小花。“括蒼!”遠遠地,她看見了括蒼的背影,她無暇去觀察那些小花,邁開腳步奔跑起來,追趕那個慢慢遠離的背影。
“括蒼、括蒼!”柔荑一邊奔跑,一邊不停呼喚。他們的距離不斷地拉近,可是他就是不肯回頭,不肯停下腳步等一等她。柔荑只好沒命地追、沒命地跑,終於,離他只剩下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只要她伸出手臂,就可以夠到的距離。
牽到了,他的手。
柔荑驚奇地看著不停行走的括蒼,居然停止了前進。他慢慢回過頭,柔荑緊張得屏住呼吸——
面無表情。柔荑有些膽怯,她生怕又是自己不小心惹得他不高興。括蒼凝視著她,目光忽然變得溫柔,淡漠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柔荑開心地握緊了他的手,慢慢地搖晃。她走在他的身邊,兩隻手緊緊相握,親密地肩挨著肩,在那條風景迷人的小路上,一齊向著被白光籠罩的更遠的地方行走。雖然不知道白光籠罩之處,是何等景緻,但只要括蒼選擇的方向,她就會一起走下去。
好像做了一個很好的夢,柔荑揉著疼痛的肩膀,倚在床邊。昨夜她喝得酩酊大醉,完全記不得發生了什麼事,大約是醉酒的自己惹怒了流輝,被他擰傷了手臂。
柔荑無力地靠在床邊,自由的空氣,思念的物件,括蒼的微笑,這個夢是那樣美好,美好得令她不想再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荷才露尖尖角
乾元年號永遠停在了十六年。因為乾元十六年八月,一場驚天陰謀隨著秋祭臨近而悄悄滋長。儘管到了括蒼手上的,只是一紙詔書而已,括蒼卻彷彿能看到那簡短的字句背後的聲聲血淚。當今天子宣佈退位為太上皇,禪讓於十九歲的太子雪葉。遠在邊陲的括蒼,對朝廷中所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並不能全面地瞭解,但是,這無疑又是一場政治勢力的角逐。
不出括蒼的意料,剛剛過完新年,太上皇仙逝的訊息就再次降下。“遵皇帝陛下諭旨,今年,改元建業。”
新即位的洞海王蓮音,自去年秋祭入朝之後,竟然就沒有回來,與此次政變或有牽連。不過,括蒼現在最操心的,並不是蓮音與這場政變有什麼聯絡。本朝法度,新帝即位的第一場大祭,各路藩王必須入朝。騰蘭地處偏遠,這一來一往,至少也得三兩個月,按照騰蘭現今內憂外患的情勢,括蒼不敢想象,他若離開兩個月之久,騰蘭會變成什麼模樣。
“流輝的軍隊,進入了都昌境內是嗎?傳令濱州守軍,對都昌匪軍,要不遺餘力地打擊。”
炎熱的午後,炙熱的空氣在過於熱烈的陽光下蒸騰,朗朗讀書聲攪擾了柔荑的午睡。柔荑懶洋洋地走到窗邊,向外探視,只見對面的屋子門窗敞開,五歲的初音手執一本書,煞有其事地誦讀詩句。
她回到屋裡,小木床裡,酣然睡著十個月的小女兒。初音小的時候,面板是麥色的,而今長大了,才逐漸白皙起來,但是越來越細的眼睛、越來越長的臉,越發像生父流輝。或許正因如此,流輝對初音格外地看重。這個小木床中的小女兒,比起初音小的時候白皙可愛了許多,卻不見流輝對她如對初音那般疼愛。
流輝發覺自己的女兒初音異常聰慧,於是在諮詢過鬥口的文人朋友後,聘了鬥口城中一位孀居的婦人作為初音的老師。這位夫人年四十許,自仙居遠嫁而來,據說年輕時在鬥口一帶就頗負盛名。老師不僅會教初音讀書認字,還常常把初音帶到外面,她說,被關在一所院子裡長大的女孩子,不會有睿智的目光和深遠的思考。這是被軟禁著的柔荑從來沒有給過初音的,初音也因此格外喜歡老師。
如今她教了初音有兩個月,柔荑卻不曾與她正式地見上一面,偶然在遠處瞥見,只記得是一個身材豐腴、相貌平凡、膚色極白的中年婦人。不過,初音自從有了這位老師後,就很少來找她這個母親了,令柔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累,柔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她懷著六個月的身孕,又要照顧不滿週歲的孩子,整個人像被吊在樹上的紙人,被風颳得飄來蕩去,兩隻腳怎麼也踩不著地,哪裡還有心思去管初音?這裡沒有騰蘭王府的如雲僕婢,沒有人伺候她不說,她還要伺候別人。柔荑不敢向流輝抱怨,因為流輝會覺得,這才是一個女人該過的日子。
小手緊牽著身邊的大人,女孩一步一步賣力地爬上高高的臺階,終於踏到城牆磚上。一眼望見不遠處的身影,女孩興奮地揮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