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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車輦已經備好了。”
他洗漱完穿戴好,蕭旬逸那邊已然派人來催促。今天是頭七的最後一日,下午莫錦寒的遺體將會被送進萬佛寺。她們這些不知人間疾苦鎮日無所事事的皇家子嗣們被勒令送靈。
車軲轆碾過厚厚的積雪,緩緩前行。陽光雖好,可冰雪初融,嚴寒刺骨,車簾被那寒風吹得獵獵作響。蕭容坐在馬車裡,異常沉默。事實上,從他知道莫錦寒受傷的訊息起,就一直擔著心。
莫錦寒溘逝,將士士氣頹然,萬一冬季一過,邊疆還沒有將帥可以接替她的位置,兩相僵持的戰事說不定會變成一邊倒的局面。而東青,只會是倒下的那一邊,死的傷的將都是他蕭家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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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到——”
靈靈堂外傳來一聲唱和,在這天寒地凍裡越顯尖銳。眾人抬起頭,蕭旬逸一身赤黑冕服,頭戴冠冕,揹著手一步一步肅然走進。她身後跟著這一輩所有的皇女皇子,蕭容就跟著她左側,望著屋中央的黑色棺木,雙眼微眯,左手緊緊握著,摳著衣袖關節都發了白。
眾人行完跪拜禮,蕭旬逸揮了揮袖讓人抬了塊匾額進來,黑底襯著的四個金漆大字正是——滿門忠烈。
莫無沙上前,正欲再拜。蕭旬逸卻親手扶起她,沉聲道:“朕不欲賜你們莫家這四字,沒有什麼比得上莫將軍活生生地站在朕面前。無沙,你若瞧著心裡難受,砸了也無妨。”
莫無沙木然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眼眶漸漸泛紅,她卻趕忙垂眸倔強地憋著,過了一會兒卻突然單膝跪下,拱手朗聲道:“微臣願代母出征,求皇上成全。”
“……無沙。”
“求皇上成全!”
靈堂裡來了不少莫錦寒的舊部,穿著盔甲整整齊齊站了兩列,好像今日只是送這位大將出徵而已。蕭旬逸沉吟良久搖頭道:“紙上談兵和親臨戰場終有區別,無沙,你是莫家唯一的子嗣,朕不願你冒險。更何況——”她一一掃過在場士兵,聲音高了幾分,“你娘練出來的兵又豈是那種無帥就頹的散沙?”
“是啊,大少放心便是,莫將軍的仇我們來報!”
“對!我們來報!”
“那些個蠻族之人豈是我東青的對手!”
蕭旬逸最後一句說得著實振奮人心,靈堂那性急的早就忍不住接過了話,一出聲眾人皆是紛紛附和。前一秒整個莫府都還沉浸在悽惻中,如今卻個個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就奔回邊疆去要那些蠻夷血債血嘗。
耳畔是一句句豪言壯語,蕭容早已被感染,自從知道莫錦寒辭世的訊息後悶在胸口的濁氣終於舒了出來,恨不得與她們這些將士一起喊。可他再如何,腦中卻仍維持一分清醒,他母皇不過兩句話就讓屋裡原本沉悶的氛圍完全轉變,果然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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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初,莫錦寒的靈柩由莫家嫡長女莫無沙帶領之下一起送進了萬佛寺。蕭旬逸半途和眾子嗣回了宮,蕭容卻是全程一直跟著,最後還和蕭茹傾一起回了莫府。
他對莫府只有一點模糊的印象,沿著府中蜿蜒長廊漫無目的地走,卻意外就找到了小時候跟蕭茹傾一起學武的庭院。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雪,日頭西斜,白色的雪光夾雜著夕陽的橙色,傍晚時分,晚景彌秀。蕭容卻抬起手在那欄杆之上拍了一下又一下,手心很快被凍得通紅。
白芷陽見他從大堂獨自出來,看著似是心情不好,雖有向竹跟著卻還是不放心默默尾隨其後。這會兒見他似是鬱結難舒,忍不住便出聲道:“天寒,殿下還是回屋去吧。”
蕭容手一頓,回頭瞥了一眼,白芷陽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擔心地看著他。他愣了愣,將凍得發僵地手藏進衣袖裡,目光又轉回了庭院裡,也不問她為何在這兒,只徑直道:“小時候,我跟莫將軍學過武,扎馬步的姿勢還是她手把手親自教的。”
他自顧自地說著,也不曾看她,聲音很低恍如只是自言自語,“我七歲那年,北燕派了使臣前來,言辭間頗為不屑我朝多是文弱書生不堪一擊。午時那場武比時本來說好的是點到為止,她們倒好,比試的武將砍了我們士兵一條胳膊都不知停手差點要了她的命,結果還不是被莫將軍以牙還牙同樣卸了左臂。”
他語氣很淡,可抑揚頓挫中氣憤和崇拜各澀情緒卻真真實實地傳了過來。蕭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道:“莫無沙很快就會出徵去的。”
白芷陽愣了一瞬才介面:“雖然皇上不曾答應,可想來以無沙姐的脾氣不會就此罷休。”
“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