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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沒聲息地散去了。
花婆子尷尬地望著張槐,神情訕訕的,小聲道:“本來就是這樣麼,還不許人說了!”
這時張槐娘何氏端著碗也出來了,她瞧著花婆子和王媒婆臉色不善地說道:“咱都是做孃的人,何苦埋汰人家閨女?鄭嫂子要將她的菊花嫁給誰——哪怕留在家裡做老姑娘哩——那都是她自家的事兒,又沒上別人家要飯吃。再說了,‘蘿蔔白菜,各有所愛’,這保媒說親,難道都是一說就成的?就不許人有點兒旁的意見和想法,凡不答應的都是不識好歹?那我倒要問問王奶奶,你保的媒就都成了?要是不成的話,你全怪人家不識好歹,那往後哪個還敢尋你做媒?”
王媒婆見何氏扯到她的飯碗上去了,有些急了,想說自己是好心,要和她掰扯一番,可瞧著張槐怒目而視的樣子,想這兒終究不是自家村子,還是別過火了,便忍下一肚子的話,不情不願地咕噥了兩句,轉頭扭著肥屁股走了。
這裡張槐兩手握拳,惡狠狠地瞪著花婆子,那神情竟是從未有過的猙獰可怖,當下嚇得她掉頭就走。
剛轉頭,就見她家老頭子李老大陰沉著一張臉站在自己身後,她一個不防,差點撞上去。
她白了他一眼道:“站這幹嘛?家去!”
李老大破天荒地沒有聽花婆子的話動身回屋,反而揚起手臂,狠狠地抽了她一個耳光,一邊嘴裡還罵道:“我把你這敗家的老孃們,整天不幹正事兒,這家遲早要栽你手裡!”
花婆子被打得暈頭漲腦,原地轉了個圈,好不容易才站定。她抬起頭,左邊臉頰上明顯地一個巴掌印,一條紅豔豔的鼻血順著嘴唇流了下來。
她臉上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這死老頭子,竟敢打她?
一瞬間,花婆子發瘋了,向李老大撲過去,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裳,嘴裡叫道:“你敢打老孃?老孃就說了幾句話你就打老孃。”
可是她往常經久耐用的一招今兒似乎不管用了,李老大雄風大振,揪住她的胳膊使勁地一甩,一下子將她甩了出去,跌了個屁股蹲,坐在地上。
這還不算,李老大還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再鬧?再鬧就休了你這婆娘,你信不信?將你娘拖家去,關在屋裡,沒我允許不准她出房門!”李老大威嚴地對從家裡趕出來的大兒子李長明命令道。
身高馬大的李長明緊繃著臉,出奇地配合,連扯帶拉的拽著他娘就往後面拖。
這裡李老大揹著手,對四鄰看熱鬧的人狠瞪一眼,也往家裡去了。
他活了幾十年,受夠了這娘們的氣。前兒還遭到周矮子和李耕地的嘲諷;連村長也怪他夫綱不振,說他婆娘好惹是非,搞得村裡嗚咽瘴氣——主要是指前些時候惹得菊花投湖的那件事。
他哪裡還忍得住,正要找由頭收拾這婆娘哩,她倒好,在自個的眼皮底下和外村人叨咕起本村人的閒話來。要是他再不收拾這婆娘,回頭這菊花要有個好歹,那長河兩口子定會上門來拼命。這張槐剛才不就是一副要揍人的樣子麼!
自個的婆娘還是自個揍比較好,讓旁人揍自家婆娘,面子上也不好看是不!
一路上就聽花婆子尖聲哭叫,進了家門後變成嗚嗚咽咽的聲音,再後來沒了聲音,他家的大門也“砰”地關上了,擋住了眾人探尋的眼光和伸長的耳朵。
張槐本氣得要上前揍這老孃們,被李老大這一鬧,也是驚掉了下巴——萬想不到這李老大窩囊了幾十年,今兒終於硬氣了一回。
何氏哼了一聲轉身進屋,一邊還不解恨地說道:“早就該收拾這婆娘的。成天不說好話!”
張槐爹張大栓坐在飯桌前,剛才也豎著耳朵聽外邊的動靜——只是他一個大男人,不好出頭就是了。
這會子陰沉著臉道:“要是我非打死她不可。哼,我瞧李老大這回能不能硬到底,只怕他又是‘驢子拉屎——一頭硬’,最後還是拗不過那老孃們!”
他小兒子張楊趴在那張掉漆的老舊四方桌上,埋頭吃飯,把個酸豇豆嚼的嘎嘣響,聽了他爹的話很不以為然,暗自翻了個白眼。
槐子娘一邊將桌上唯一的一碗葷菜——韭菜炒雞蛋搛給小兒子,一邊嘆口氣道:“唉!這回鄭嫂子可氣狠了。她是最心疼菊花的。可憐這娃兒叫人這樣糟蹋!”
張大栓拿筷子搗著碗大聲道:“甭管人家咋說,只要長河兩口子不鬆口,還能把菊花咋地?這些人都是吃鹹飯操淡心!”
槐子娘埋怨地說道:“你倒是說得輕巧,這事要是擱我身上,氣也氣死了。劉家塘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