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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涵瞪了她一眼,努力緊繃著臉皮,“為什麼喝酒?”
清歡很老實地“答”:“心情不好。”
“誰敢惹我家乖寶?”立刻叫他滾出金陵。
清歡小手毫不含糊地一指:“你!”
寧書涵覺得冤枉:“我哪裡敢惹清歡姑娘?”
清歡開始細數寧公子的罪過:“說話不算話是為其一;隱瞞傷勢是為其二;花天酒地是為其三;夜不歸宿是為其四;不侍父母是其五。”
原來他罪孽這麼深重,寧書涵聽得好笑,挑眉問:“沒有其六?”
“不關心乖寶是其六!”清歡憤憤比劃完最後一筆。
“不關心乖寶?”寧書涵捏捏她小鼻子,“某隻小豬昨天晚上喝得滿地打滾,是誰給她沐浴換衣暖被窩的?小沒良心的。”
清歡拍開她的手,翻身要起來,被寧書涵又給拖進被窩,“今兒還早,陪小爹爹賴會兒床。”
“你不用上朝麼?”
“小爹爹告了三天假,留著關心我家乖寶。”
清歡突然就安靜了,抱著他的手臂,聽他說話。
寧書涵攬著她的腰,下巴抵著她額頭,“清歡大人,小的要鳴冤。”
清歡撓撓他的手,準了。
“我何時說話不算話了?”
清歡在他身上寫:“你說過不離我半步的,最近卻丟我一個人在家練劍。”
“最近在籌軍餉,得到處應酬,你不是最不愛那些?我看你和稚兒鬧得歡,也就沒帶你去。”
“所以,你承認你花天酒地了?”
寧書涵哭笑不得:“乖寶,我只有喝酒,真的沒有花。還有,隱瞞傷勢又是什麼?”
清歡擼起他的袖子,上面一道新添的疤痕。上個月他夜裡歸來,她半夜夢醒,那股濃濃的血腥味豈能瞞過她?
“不過是輕輕劃了一下,不礙事。”寧書涵抹掉她臉上的淚,“怎麼越大越愛哭鼻子了。”
清歡將眼淚在他衣服上蹭乾淨,方繼續寫道 :“小爹爹,以後別穿玄色袍子了,不好看。”自他那回重傷後,他就總是穿著一身玄衣,再不是從前光風霽月的模樣。
“好。”寧書涵應下。
告假三日,寧書涵又開始帶著他家小姑娘走街串巷專心於各種美酒佳餚,木小五舔著臉跟著,順便攬了阿臨的活兒,負責拎東西。清歡看中什麼東西的時候,總搶著付銀子,依舊咋咋呼呼:“給未來小媳婦兒付錢,天經地義。”
通常這時候,清歡望天翻白眼,寧書涵則心安理得地將銀子塞回袖中,有人樂善好施,何而不為?
第二天晚上,寧書涵收到拜帖一份,有人在秦淮河畔畫舫內設宴為清歡姑娘慶生。後日才是她生辰,卻要提前過?清歡稍作打扮隨寧公子出席,華榮道口偶遇木小五,清歡著實愣了一愣。
金陵城木家小五,今兒打扮得頗為隆重。頭戴鑲金紫玉冠,明珠抹額,身穿金菊滾邊牡丹爭豔的雲錦紫袍,束同色串金鎖絲絛,腳蹬青緞黑底錦靴,手執一柄玉扇。瞧見清歡,指間一錯,玉扇開啟,羞怯一笑。
清歡忽然就想到了前幾日拍死的那隻大頭蒼蠅。
一行三人到了秦淮河畔,寧書涵和清歡直接輕功飛上畫舫,贏得一片驚歎。木家小五原地跺腳,招來一艘小船,晃晃悠悠划過去。
今兒的晚宴有些奇怪,這群京城官家子弟先輪流敬了清歡一杯酒,接著依舊胡天侃地,宴席過半,開始輪著敬寧書涵和木小五,話也不多,只一句“珍重”。
清歡的盤子裡蝦肉堆成一疊小山,寧書涵剝的,木小五剝的,還有其他人給剝的,一個兩個地都說,以後清歡就是他們親侄女、親妹子,就算將金陵城鬧翻天,他們也會給頂著。
清歡聽著略感動,拿起酒瓶一一給他們倒酒,到了木小五的時候,他扯著清歡衣袖喋喋不休地問:“小歡,小歡,你可會想我?”
醉酒的蒼蠅真煩人,清歡小大人似的拍拍他的手,慢慢寫:“會”。蒼蠅登時就不吵了,讓清歡給斟滿酒,舉起來對著一眾損友:“你們幾個小子,這杯酒,當少爺我先謝過了。”謝什麼,大家都懂。一個兩個地嚷嚷:“木家小五,你想當金陵公子的女婿,咱寧公子答應了麼?”
寧書涵也舉起酒杯,仰頭一口悶下,話不多說。眾人見之,皆爽快地乾了杯中酒。
今日一別,為君踐行;他日掃榻煮酒,待君凱旋。
木小五喝得爛醉,被木府小廝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