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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仰著小臉與他對視片刻,然後低下頭開始掰手指頭數數。
寧書涵看了一陣,沒明白。身後孫一跟他彙報這兩天的情況,將茴香的所作所為大大地誇獎了一番。
寧書涵:“。。。。。。這個主意是茴香一個人想的?”
孫一面不改色:“當然。”
“這麼蠢的法子,沒兩個人想不出來。孫一,你當少宮主我和你們一樣?”
孫一:“。。。。。。”
寧書涵將人趕了出去,拿乾淨帕子給清歡擦乾淨嘴角,剛要抱她,孩子卻一躲,不等他詢問,繞著床極快地爬了一圈後,仰起小臉看他,眼神晶亮晶亮的,等著他誇獎。
寧書涵心口一抽,澀澀地疼,彎腰將小小的人抱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乖寶真聰明,都會爬了呢。”
清歡眨眨眼睛,抿著嘴樂得眉眼彎彎。
寧書涵卻看得眼睛直泛酸。
六歲的孩子,卻像個嬰兒一樣爬行,只是為了他一句讚揚的話。
他壓下心口的酸澀,跟自己說沒關係,她遺忘的丟失的不會的,他都會一樣一樣的,傾他畢生所學,全部教給她。
寧書涵是個行動派,有了打算之後就開始制定計劃。稍作休息了一日,他根據計劃開始很耐心地教清歡走路,但清歡好像更喜歡爬,總是和小灰一起爬著爬著就滾做一團滿床鬧得歡騰。
“乖寶,你和小灰不一樣,你是人,它是兔子。”寧書涵說完,想起一事,對小灰道:“小灰,站起來。”
小灰不動。
“胡蘿蔔。”
小灰“嗖”一下,兩隻後腿一蹬一併,站了起來。
寧書涵扶著清歡,“你看,就像小灰這樣。別怕,小爹爹扶著呢。”
清歡咬著嘴唇,學著小灰的樣子,慢慢慢慢地站了起來,膝蓋半彎著,右手半握拳成“爪”狀,舉起來揮了兩下,可愛得想讓人揉進懷裡。
寧書涵嘴角抽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糾正她,“膝蓋不要彎,手放下來。”他瞪兔子,“小灰,爪子給我放下來,不許揮。”
他給清歡調整好站立姿勢,然後悄悄地鬆開手。
清歡見他鬆了手,腿一軟,就坐了下去。
寧書涵卻沒動,只站在旁邊半哄著說:“乖寶,自己站起來,會站了我們就去買王爺爺家的冰糕吃。”
清歡愛吃街東邊王老頭家的冰糕,但寧書涵怕她吃多了鬧肚子,一直嚴格控制著。
清歡抿著小嘴,跌下去爬起來,爬起來又摔下去,幾番來回,急得都不想吃冰糕了,但看著旁邊人的臉色,生怕自己學不好被丟掉,一時又急又委屈,眼睛都紅了。
在清歡不停地爬起與摔倒的過程中,寧書涵始終沒有說話。他自出生起就被寄予了厚望,三歲就開始習字練武,每日卯時一刻即起,扎兩個時辰的馬步,用過早膳後開始讀書,亥時方歇。父親是個武將,對他的要求可以說是極其嚴格苛刻。
他六歲的時候,跟著父親參加宮中晚宴,曾以一首《嘆春》驚豔滿堂,得皇帝盛讚,賜白銀千兩,封“金陵小公子”;十歲的時候,文韜武略已有所成,放眼整個金陵的少年公子,無人出其左右,那時候質疑他“金陵小公子”封號的無人不服,同年,皇帝親封“太子少保”;雖然不知太子在何處。
早早成名,自然得付出比別人多十倍的努力,他自認這沒什麼。但如今看著一個六歲大的女娃抿著唇努力學著站立的模樣,與從前的自己竟有幾分相似。
清歡終於站了起來,穩穩地站了一炷香的時間,沒有摔下去,甚至勇敢地往前面邁了小小的一步。
小灰繞著她蹦躂了一圈,然站起來,直立行走了幾步,那神氣勁兒頗有些耀武揚威的紈絝子弟樣兒。
寧書涵拎著兔耳朵將它丟給茴香,自己抱著清歡,笑得極開心,替她換了粉粉的衣裳,套了小鞋子,直奔東街王老頭子家。
“只能吃一塊。”寧書涵輕釦著她的手,將剩下的那一塊冰糕三兩口吃光。
清歡撅著嘴,表示不滿。
寧書涵就買了個撥浪鼓,搖得“咚咚”響。
清歡一把抓過來,一搖就打在了寧書涵的臉上,她看著寧書涵齜牙咧嘴的模樣,笑得樂呵呵的。
清歡學會站立之後,沒多久就學會了走路,姿態神情一律模仿寧書涵,就是走得很慢。大家只當是小孩子腿力不足,等再大些自然就會走快了。直到很多年後,他們發現,這姑娘懶散的性子,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