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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稱呼有些怠慢,想著是不是該喚一聲少宮主比較合適些。”
少宮主?清歡心中冷笑,這是點出了他們師徒的名分麼。她想回頭理論,某人拍拍她後腦勺,示意她稍安勿躁。
“薛姑娘多慮了。”寧書涵叫來遠處忙碌的顧南天,“南天,你的人不知如何稱呼清歡,你且教教吧。”他清歡從懷裡拉出來,站在自己身側,看向顧南天。
顧南天彎腰恭敬行禮:“屬下拜見宮主夫人。”
寧書涵對薛凝香道:“可清楚了?”
薛凝香蒼白著臉小聲應了。
寧書涵道:“那就來一遍吧。”
薛凝香咬唇,屈膝。
寧書涵擺手,指晚楓,“你示範一遍。”
晚楓僵著臉跪地,對著清歡匐下身子,“奴婢拜見宮主夫人。”
薛凝香臉色更加蒼白,她看向顧南天,顧南天蹙眉,示意她照做。她咬著唇跪在溫熱的青石地面上,按著晚楓的姿勢,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凝香拜見宮主夫人。”聲音哽咽。
茴香在不遠處瞧見這一幕,勾了勾唇角,繼續忙活起來。
***
顧南天成親的這天,夜半滿眼看去一片紅色,就連外面的大石門上都掛上了紅綢。青石場地上鋪著紅毯,茴香站在正堂前,寧書涵坐在裡面主座上,兩側以位分依次列著夜半諸人。
粉衣侍女拎著花籃灑下一地花瓣,顧南天牽著他的新娘自另一頭走來,英挺俊朗,春風得意。
嗩吶聲聲,鑼鼓喧天。
茴香唇邊掛著得體的笑,眼底兵荒馬亂,全是一個人的剪影。
你可知,我也曾想過鋪十里紅妝,著鳳冠霞帔,握著紅綢,小心翼翼地由你牽著,一路隨你,此生都跟著你。
唇邊的笑越來越大,茴香吹一聲口哨,高喝:“一拜天地。”
我親自為你辦一場婚禮,處心積慮地,將我的夢全藏在裡面。
“二拜宮主。”
我一向瑕疵必報,誰得罪了我,下場都是不得好死。你沒有對不住我,你的無心遺忘,你的不喜歡,都沒有對不住我。所以,不得好死的是我自己。
“夫妻對拜。”
“顧南天。”茴香無聲地喚他,寬大的衣袖裡,手指連動,翻出三個字:“對不住。”
顧南天深深地看他一眼,隻字未言,牽著薛凝香,往洞房而去。
茴香以袖掩唇,金絲衣袖上,紅梅怒放。
晚宴的時候,他喝得大醉,孫一送他進屋,鬧哄哄的聲音隔著門仍舊聽得到。他坐在床沿,看著床上眉心緊蹙喃喃不斷的人,眼中不復往日譏誚,蒙上了一層霧靄。
原來,你這般喜歡他。
清歡也喝了不少酒,晚上照例鬧騰了一陣才睡著。夜裡她被小腹的某種感覺憋醒,迷迷糊糊地起身去了恭房,事情剛解決完,忽聽外面有人撕心裂肺地喊:“走水了。”
她一下子醒了覺,匆忙繫好褲子,跑出恭房,就見寧書涵拎著她的外衣急急走出來。
“是茴香的方向。”他快速地給她套上衣服,將人往懷裡一抱,幾個借力,往茴香的院子縱去。
漫天大火,瘋狂地舔舐著周遭的一切。縱使茴香院中有口井,汲水的速度,仍不及火勢蔓延的速度。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火油味,清歡一聞就白了臉。
匆匆趕來的孫一不及多想,兜頭澆下一桶水,衝了進去。清歡想跟著進去,被寧書涵制止住,“你在這等著。”搶過一人手中的水澆溼身子,跟著衝進了大火中。
火如同瘋狂的蛇,著魔似的越燒越旺。清歡站在井邊,使勁全力地搖著手柄汲水。莫少青將她推開,“我來。”
眾人有條不紊地一個接一個地取水滅火,清歡站在一旁,眼底映著漫天紅光,心口漸漸瀰漫出無邊無際的痛楚。
等孫一揹著茴香出來的時候,她見著渾身黑乎乎的人,腦中轟隆一下炸開,昏天暗地,狂風大作,那痛楚滾滾而來,幾要將她淹沒。
十字架上一具連一具的焦黑屍體,辨不出面目,卻都是她的親人。
“茴香哥哥。”她淒厲地喊出聲,狂奔過去,卻不敢伸手觸碰那黑乎乎的人,只跪在一旁哀哀地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茴香哥哥。
衝出大火的寧書涵震驚地看著她,稚兒、莫少青等許多人,都聽見了。失語多年的人終於能開口說話,這本是一樁喜事。
可是。。。。。。
孫一抱著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