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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昭煜在看到門外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眼神變得冰冷。
而君厚卿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不易察覺的冷笑。
“蘭兒……”
烈昭煜一個箭步衝了過去,而蘭若心亂如麻,她蹲下身子裝作毫不在意地去揀茶碗的碎片,君厚卿悄悄的退了出去,獨留下金銀花的香味在二人中間盤旋迴蕩。
烈昭煜又喚了一聲:
“蘭兒……”
蘭若茫然抬頭,純淨若水的黑眸里布滿霧氣:“你是誰?我認識的炎天怎麼會是個殿下?還指控我父親是亂黨?!”
烈昭煜心頭一震,試探地問道:“蘭兒,你知道你不姓劉,而是姓文嗎?”
瓷片劃破了手指,鮮紅奪目的血痕溢了出來。
“你就是為了這個而來?”
對上她無助的目光,烈昭煜心頭一震,但還是坦蕩回答:“不錯!”
她眼中有些東西在慢慢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拂去身上的茶水,她站起來轉過身去。烈昭煜伸手攔住她的去路:“蘭兒,你要去哪裡?”
“去哪裡?”蘭若反問,“當然是回家!”
“這裡就是你家!”
“不是!這裡的人我都不認識!”
“蘭兒!”
“你還想攔著我嗎?”
“蘭兒,你不能回去!”
“你怕我把你們的計劃洩露出去?”
“你不能回去,從現在開始,劉家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是我父母兄長,怎麼會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目光頓時深邃起來,聲音裡透著些許疲憊:“喬布!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跨出這個屋子一步!”
喬布探出頭,膽戰心驚的看了看,應了一聲又縮回頭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烈昭煜站在廊下,夕陽將他健碩的身軀拉伸得更長。抬腳欲走,身後卻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炎天,我恨死你了——”
腳步踉蹌了一下,他沒有回頭。現在這個人,不是炎天,而是烈昭煜!
*
行館之後,竹林深翠,鳥飛蟲鳴,掩於瀑布流水聲中。
飛流直下,撞擊出巨大的浪花。浪花中間突然冒出一個人來,正是烈昭煜。他抹淨臉上的水珠,眼光落在瀑布上面的巨石之上。
黑衣人坐在一堆衣服旁邊,見他冒出來,倒沒有一點意外。
“你怎麼來了?”他走上岸隨意挑起一件衣服裹在身上。
黑衣人從懷裡掏出一封密函。
烈昭煜一眼便看見密函之上熟悉的封印,他的臉色微變:“什麼意思?”
黑衣人如矩雙眼緊緊逼視著他:“殿下,您要做的事,很多人都在盯著!皇上派您來江南,自然也有他的用意。關於文氏之事,您瞞而不報,皇上已經很不高興!”
烈昭煜表情木然,聲音也如從寒潭底下冒出來一樣:“我父皇給你下了什麼樣的密令?”
黑衣人察言觀色,決定實話實說:“斬草除根!”
聞言,他頓時額頭青筋爆起,目光簡直能殺人:“劉家小姐是要與我成親的,你不能動!”
“殿下,您何苦要與皇上作對?恕在下實話實說,一天未登上那個位子,您這個儲君就一天懸著!”
他凌厲的掃了黑衣人一眼:“那又如何?”
黑衣人嘆道:“殿下,您所面對的不單單是江山美人孰輕孰重的問題!劉氏亦即文氏,他們背後,有前朝餘孽的擁護。外有匈奴強敵,內有亂黨覬覦,這個時候,您不該惹火上身!”
他陰沉地凝視著那一身玄黑,冷哼一聲:“這門親事是我經過了深思熟慮後才決定的!”
“也不是不可以,皇上的意思是讓您先娶正妃。”
“我不是已經讓人把她的生辰八字送回宮去了嗎?”他皺眉。
黑衣人搖頭:“殿下,文氏是不能成為正妃的!”
烈昭煜盯了他半晌,怪異地笑出來:“本王若連自己的親事都專不了主,這個儲君不做也罷!你走,我不為難你,但我的人,不許你傷她分毫!”
黑衣人無奈退下,瀑布旁笑聲頓止,他突然覺得四周空蕩蕩的,一閉上眼,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
不久,建業城外一群匪寇打著文氏的旗幟起事,很快便聚起數萬之眾。烏合之眾雖師出有名,但豈料朝廷似乎早已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