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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澈嘆了一口氣,小聲道:“你怎地如此不解風情……”
“陛下?”凌子悅未聽清雲澈說了什麼。
“朕這就批閱你的奏疏!”
說完,雲澈便悶悶地回到案前坐下,翻開那一摞竹簡,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坐下來陪朕。”
“是。”
凌子悅的奏疏細緻入微,從江北十二縣水患起因到百姓的艱難以及官員的麻木,甚至於之後的治理之策,推薦人選都為雲澈考慮周全。凌子悅遣詞用句十分流暢,沒有任何多餘的華麗辭藻,直指水患問題的中心。
雲澈蹙著眉,極為認真地閱覽凌子悅的奏疏。當他閱完最後一個字,終於撥出一口氣來。
雲澈心有所感,正欲與凌子悅說些什麼,側身望去時,才發覺她竟然已經趴在案上沉沉睡去。她的睡顏寧靜,細密的睫毛柔和地垂落,雲澈的心落入她眉眼的平靜中。
他撐著上身,不可自已地傾向她,吻上她的額頭,她的鼻尖。
雲澈閉上眼睛,體會著屬於凌子悅的溫度。如果可以,他想一切不要改變,她就像此時此刻,真實地留在自己的身邊。雲澈悄然起身,扯過一件披風,罩在她的身上。
直至晚膳十分,盧順入內這才看見雲澈仍舊在批閱奏疏,而凌子悅在他的身邊睡的深沉。
“陛下……”
雲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盧順只得來到雲澈身邊,小聲道:“陛下,該用晚膳了。”
“命他們送進來吧。”
“是。”盧順退了出去。
雲澈輕輕拍了拍凌子悅的後背,“子悅,子悅!”
“嗯……”凌子悅呢喃了一聲,緩緩轉醒。她迷濛著看向雲澈,抿了抿唇,還未醒過神來:“阿璃……怎麼了?”
一聲“阿璃”,雲澈的笑容緩緩駁裂開來,隨著他登基的時間越來越長,而凌子悅與他的君臣之別便越發清晰,只有在她迷濛之時,才會模糊她與他之間的界限。
雲澈輕輕撫過她的臉頰,“用晚膳吧,特地給你準備了你喜愛的點心和小菜。多用一點,看你瘦成這樣,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凌子悅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叫了雲澈的乳名,本欲向他請罪,但看見雲澈的目光時,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宮人們入內,將雲澈的案上的奏疏收起,並在宣室另一側設定酒案。
“不用了,朕與凌大人同案。”
凌子悅正欲說什麼,雲澈卻止住了她。
宮人們將菜餚送上,每一樣都是凌子悅的鐘愛。
“想不到陛下還記得微臣的喜好。”
雲澈拿起一塊豆花糕,送到凌子悅的唇邊,“嚐嚐看,這是御廚新制的點心,你從前應當沒吃過。”
凌子悅心中對雲澈的溫柔動容,卻不知如何張口。
雲澈看著她那不知所措的表情,放下點心低聲嘆了口氣。
“子悅,朕登基快兩年了,對母后,對舅舅,對這個天下,朕的心境都變了。但惟獨對你……從未改變。告訴朕,除了君臣有別這個你強加給朕的理由,你到底在顧慮什麼?”雲澈放下糕點,揮了揮手,命所有隨侍的宮人退下。
“因為……因為……”凌子悅說不出口,一旦說出來,必然會刺傷雲澈。
“因為你害怕你對朕的心沒有變,朕卻變了。你戰戰兢兢,害怕的從來不是雲澈,而是迷失在權力中的雲澈。”
“陛下……”凌子悅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他一直是清醒的,而自己卻一直害怕他不夠清醒。
“只要你一直在朕的身邊,你就是朕的鏡子,另一個自己。朕能將自己看的清清楚楚,你所害怕的就不會發生。”
雲澈的指尖在凌子悅的額上一彈,一如從前凌子悅下意識伸手按住腦門,而云澈露出了會心的笑。
凌子悅也笑了,抿了一口樽中的醇釀,驚訝道:“陛下,這酒怎麼是甜的?”
“從你離開帝都的那日,朕酒命人釀了這種果酒。這酒香甜但不易醉,且有活血之效。你從江北迴來,身心憔悴,不宜飲酒。”
“怎地像是被陛下當成孩子了?”凌子悅笑道,拾起一塊豆花糕放入口中,甜而不膩,豆香四溢。
“那朕寧願你永遠都是孩子。”
晚膳還未用完,盧順便入內傳報,“陛下,皇后娘娘來了!”
雲澈唇上湧起一抹淺笑,“皇后來了,那就再添一雙碗筷吧。”
他身旁的凌子悅已然放下碗筷,站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