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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剛才尖叫的是誰啊,你娘還是你媳婦,真是把我們大夥兒嚇了一跳啊,是不是你家有大耗子啊!”
一聽說沒有事,眾人鬆了一口氣,這夜怪冷的,出來一會兒通體寒氣,迫不及待回家,到熱炕頭上去躺著。
“是,我媳婦。”
狗蛋抓抓頭髮,青璃換了一個角度,可以藉著屋內昏暗的火燭,看到狗蛋臉大致的輪廓,他眼神閃躲,不停地搓手跺腳,而且剛才那聲尖叫明明是王大娘發出的,狗蛋為什麼要欺騙大夥兒,說是他媳婦呢?
屋裡的聲音很低,青璃卻聽得真切,似乎王大娘在哭,明顯是捂著嘴,強迫不讓自己發出聲來,三更半夜,王大娘在狗蛋的房間裡哭泣,一直沒見到狗蛋媳婦,要說沒發生什麼,她自己都不信。
村裡人淳樸,根本不會注意細節,聽狗蛋說沒事,眾人打趣了兩聲,就在這時候,屋裡再次傳來一聲尖叫,王大娘匆忙地跑出來,頭髮散亂,喘著粗氣道,“狗蛋,快來看看你媳婦兒,好像還有口氣,沒死!”
王大娘的話讓眾人大跌眼鏡,來人多半是漢子,也不好進到小兩口的屋子去,站在外面面面相覷,聽那話的意思,是狗蛋媳婦出了什麼意外。
“王大娘,到底咋回事啊?你家出了啥事?開門,讓族長家的進去看看。”
青璃抱了一會兒手爐,走到孃親近前,發現孃親的手冰涼的,趕緊把手爐放在劉氏懷裡,又把披風披在她身上,劉氏看到自家閨女臉頰通紅,正要推拒,於嬤嬤眼疾手快,跑到屋裡又取了一件。
過了片刻,王大娘開啟院門,抹著眼淚對眾人道,“不是老婆子有意說謊,今兒下晌和狗蛋媳婦吵了一架,狗蛋回來她媳婦還好好的,誰想到半夜喝了老鼠藥,要不是狗蛋下炕小解,還不能發現吶,我過來一摸,身子都涼了,嗚嗚。”
眾人不明所以,狗蛋媳婦喝毒藥,不應該趕緊找郎中嗎,以為人死了就藏著掖著,怎麼想都不對勁,這件事早晚紙裡包不住火。
“王大娘,狗蛋媳婦咋樣了?我先進去看看。”
劉氏一臉嚴肅,這樣事誰也不想發生,在村裡婆媳吵架很正常,逼得媳婦喝了毒藥的真沒幾個,王大娘不管怎麼解釋,也坐實了惡婆婆的名聲。
劉氏現在是族長夫人,但是王家不是莫家族人,以前兩家關係還可以,只是近幾年由於她和莫如湖一直在鳳陽居住,很少回村,這才來往不那麼頻繁了。
青璃一聽說人還有口氣在,帶著於嬤嬤一起,推開眾人走進狗蛋的屋子。
屋裡點著油燈,桌邊放置兩根蠟燭,擺設簡單。狗蛋媳婦穿著襖子,躺在炕上,臉色鐵青,嘴角流著血,明顯是深度中毒的症狀,青璃探了下她的鼻息,發現還有微弱的呼吸。
“嗚嗚,咋辦啊,人還有救嗎?”
王大娘抹著眼淚,對屋門口的眾人道,“這冰天雪地的,上哪去找郎中啊,到了鎮上醫館都關門了,等請了郎中回來,人也要沒氣了。”
當了人家的媳婦難啊,是不是親生的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要是自己家的娃,就算於一線希望,也會去拼盡全力。狗蛋家的媳婦孃家挺遠,加上又是買來的,一直得不到重視,在家裡要幹很多活計,還吃不飽飯。
“那你也不能就這麼拖著啊,至少找族長,我們想想辦法,萬一等人死了,可是說不清楚!”
劉氏板著臉,面色嚴肅。王大娘以前人還不錯,就是給兒子娶了媳婦之後,總怕兒子媳婦一條心,對她不好,所以平日裡,趁著狗蛋不在家,總找兒媳的麻煩,磋磨著,難得狗蛋媳婦是個性子好的,忍受這麼多年。
兒媳喝藥而亡,肯定是要報官的,而且人死之後,這話就說不清楚,萬一以為狗蛋媳婦是強行被灌了毒藥呢?就算是王大娘一家清白,也要到牢房裡蹲幾天,等候審查。
這也正是王大娘擔心之處,她擦著眼淚,哽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狗蛋媳婦一直老實巴交的,誰想到性子這麼烈,說喝藥就喝藥,這萬一半夜死了,早上狗蛋醒來,不得嚇出個好歹。
臘月裡,家家戶戶忙著過年,她家要吃官司,家裡沒有銀子打點,萬一被冤枉了呢?王大娘和狗蛋商議,就等人死之後偷偷地下葬,對外就說媳婦回了孃家,狗蛋媳婦孃家遠,他們婆媳不和,村民只會覺得是賭氣回了孃家。
自家攢點銀子,到時候讓狗蛋去她媳婦孃家送點銀子,說明情況。說喝藥就喝藥,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裡,讓村裡人怎麼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