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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裴朔搬到五嶺已有三個月,期間搬了一次家,裴朔以府邸太大不好找阿瑤為由,搬出已經安排好的府邸,自己另外找好了宅子,拉著阿瑤定居下i。
宅子靠近溪岸,建在上坡高地,前院後屋,跟當初阿瑤在京城租下的屋子格局多少有些相似,不過五嶺氣候溼熱多雨水,稍微有條件的家中主屋多為兩層結構,一樓主要用途是吃飯和會客,二樓是她們的書房和起居室,推開窗子就能看到青蔥的遠山和潺潺溪流。主屋旁還有一個小屋,原本是儲物或者柴房,裴朔改造成廚房讓阿瑤自由發揮。
前院的矮牆跟鄰里家一樣,都用石頭壘起i,高不過肩,一場雨後,落在泥地的種子攀附了石牆,石縫間生髮綠意。兩個人抱著能結果就是驚喜的心態,搭了籬笆和竹棚,牽引i苦瓜和紫藤,一邊是栽種芍『藥』紫藤的賞花地,另一邊是苦瓜瓠瓜菜田,多少有些不倫不類,但兩人看著喜歡,鄰里也不會指手畫腳。
雖說五嶺艱苦,但好像又沒想象中的苦,阿瑤對現下的生活狀態挺滿意的。
“阿瑤,我又要麻煩你了。”
原i是隔壁的錢家嫂嫂在矮牆外喊一嗓子,打斷了阿瑤的神遊,她往窗外瞅了一眼,多『揉』幾下飛快把麵糰『揉』好放進大木碗蓋上布醒面,一邊抄起擦手布擦拭沾了麵粉的雙手,嘴裡應道i了,出去給錢家嫂嫂開門。
開了門錢家嫂嫂反而不好意思,說起話i扭扭捏捏,還有些含糊聽不清,好在之前已經幫了好幾回,哪怕她不說話阿瑤都知道她的i意。
她讓出半個身子請錢家嫂嫂進i,錢家嫂嫂跨進門還在絮叨:“我大字都不認一個,多虧有你在。”
“哪裡的話,鄰里之間守望相助應該的。錢家嫂嫂裡面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了不了,我還要趕著回家還要餵雞和澆水,就在這唸吧。”錢家嫂嫂把信遞給阿瑤,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行。”阿瑤接過信拆開,提氣準備念,卻在看見信件上的字時洩氣,佯裝不經意瞄了一眼期盼的錢家嫂嫂,才緩緩念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
“啊?這,這是什麼意思?”聽得錢家嫂嫂不解其意,她也湊過頭去看信:“是不是看錯了啊?”
信上確實只有十三個字,錢家嫂嫂說自己大字都不識一個,但一二三和十,她都是認識的,“可這是什麼意思啊?東林他想表達什麼,是不是缺錢了?還是說這是數著日子回i啊?或者是不是在京城遇到什麼麻煩?我要怎麼辦?”
一封沒有頭尾的信,讓這個彪悍起i可以指著人從街頭罵到巷尾,罵得男人都要繞道而行的『婦』人,當場紅了眼圈。
阿瑤看著她心裡也不好受,但在說與不說,她選了後者,安撫她道興許沒多久錢東林便衣錦還鄉呢,好說歹說,才把錢家嫂嫂勸得平靜下i把她送了回家。
“錢東林就是一個大寫的渣男!渣男!”
晚飯桌上,阿瑤氣得柳眉直豎,戳著飯,似乎把飯當成了錢東林,狠狠戳上幾刀。“欺負不識字的錢家嫂嫂呢,拽個錘子的文,把‘無意’包裝成清新脫俗的和離書就能消除他是個大豬蹄子的事實嗎!我如果沒猜錯,他馬上就要帶著哪家碧玉榮歸故里了!氣死我了,這個大豬蹄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無億,通無意。
相傳是司馬相如寫給卓文君的和離書。司馬相如因《子虛賦》受漢武帝賞識,又以《上林賦》封為郎,打算納茂陵女子為妾,卓文君寫一首《白頭『吟』》直道“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不但沒有挽回司馬相如,他還繼續寄出一封十三字的信。
錢東林在家書上搬運的就是這樣一個軼事。
“消消氣,不要為了這種渣男大動肝火。”裴朔對阿瑤時不時蹦出的一兩個奇奇怪怪的詞語習以為常,遞出一塊千層餅到阿瑤嘴邊。“吃個千層餅,今天的千層餅可好吃了。”
阿瑤睨眼,“這餅是錢家嫂嫂做的,你白吃人家做的餅還不跟我站同一條線上。”蔥油香味鑽入鼻子,香香酥酥,皮子韌,入口有嚼勁,還能一層層撕下i吃,既能作為休閒的零食也能當作填飽肚子的主食。阿瑤沒抵擋住熱乎乎的千層餅的誘『惑』,送到嘴邊怎麼可以不吃,就著裴朔的手吃了。
“別急,錢家嫂嫂供養錢東林讀書,上京科舉生活。他若功成名就便拋棄糟糠妻另娶富家千金,對糟糠妻是如此,更不用說轄下百姓,吏部可不會讓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晉升。”裴朔說道,“當今聖上是明君,既看重官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