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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離無奈,寒著臉過來。秦長歌把玩著一個小瓶子,笑嘻嘻道:“大祭司,不要再玩花招,不然咱們可以無休無止的玩下去。”
陰離深吸一口氣,不再理她,專心替蕭玦和祈繁拔除了鎖脈的暗勁。秦長歌和楚非歡一一仔細把過脈,互相點點頭,秦長歌扶下他們兩人,對岸接應的軍隊立即過橋,撥出幾匹馬將幾人接了過去。
秦長歌就手將手中小瓶向陰離一扔,笑嘻嘻道:“我比你守信……不過大祭司……你其實要這個沒有用了。”
她眼見著諸人都被接走,而橋對岸,蕭玦和楚非歡都駐馬回身等她,一笑翻身上馬。萬軍簇擁下,她在馬上回首,傲然望著陰離。
“陰大祭司,很不幸的告訴你,你剛才救的,是我西梁皇帝,蕭玦。”
懶得看對方震驚懊悔恨不得吐血的神情,她一揚馬鞭,於二月春風中微笑道:“在此,我代表西梁皇朝感謝你們,感謝你們為西梁吞併天下的大統事業所做的貢獻。聽說最近這段日子,玄螭宮開始反攻,殺了大衍宮來使,將群龍無首的大軍殺得血流成河,同時號令天下教眾追殺水家,和水家也火拼了很多次——感謝你們為西梁創造了收拾你們的最佳時機,我西梁數十萬兒郎,擦刀洗馬,殷勤的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她大笑,長鞭豎起,猛力向下一揮!
“進攻南閔!”
如猛虎出柙,如巨浪席捲,萬千西梁鐵騎,鐵血大潮般控韁而來,馬蹄在錚錚的風聲踏出殺氣騰騰的脆響,漫天煙塵裡瞬間便捲過了西梁和南閔交界的界橋。
陰離和他的隊伍,瞬間便被裹挾在鋼鐵的洪流裡。
“你是誰!”一聲憤怒大喝自胸腔噴薄而出,響徹二月北地的清晨。
萬軍之中,秦長歌於馬上悠然回首,一笑嫣然。
“西梁太師,趙莫言!”
乾元五年二月初三,剛剛攻佔北魏三分之一國土不久的西梁,再次對南閔悍然舉起侵掠長刀,寒芒閃閃間,對映出南閔末路王朝惶然不安的面孔。
根本未曾想到西梁這麼快就再次進行其奪國大業,一心以為西梁暫時無暇對付他們的南閔大衍王朝,在這次爭權掃蕩行動中,為彌補玄螭宮的嗜血反攻中導致的極大傷損,將各地守軍予以抽調,集中到了幽火澤附近,導致各地守衛空虛,西梁大軍長驅直入。
揭開西梁南閔之戰序幕的,是界橋之戰。
此戰後來成為西梁戰史上最為神秘的一次戰事。本應在南閔中心玄螭宮的大祭司陰離神奇的出現在界橋,成為西梁鐵騎最先迎上的南閔之刀。大戰中,陰離護衛死傷殆盡,只剩數騎逃回玄螭宮。
兵鋒如火侵掠如休,以西梁大將單紹為主將的三十萬西梁軍,一路連克南閔十八城,很快便逼到南閔都城大衍城下。
面臨滅國之災的南閔王朝,很快和上善家族聯合在一起,將全國殘餘兵力全部積聚到京城,高牆巨門,決然死守。
三十萬雄獅旌旗獵獵,在大衍城下排開長達數十里的連營,綿延無際,將大衍死死包圍。
戰爭在最後關鍵決勝之時,進入了僵持狀態。
而此時,那幾個引起挑動南閔紛亂的人物,已經優哉遊哉的踏上回郢都的路途。
“為什麼不殺陰離?”春光裡蕭玦神采渙然,揚眉笑問秦長歌。
“你何嘗不知道,他留著就是個炸彈?”秦長歌一笑,“陰離不是水鏡塵,他心地狹窄睚眥必報,又不愛政治,家國天下的概念不重,留著他,對大衍宮和上善家族也是個牽制。”
蕭玦頷首,目光掠過楚非歡,欲言又止。
一路行來,楚非歡依舊如前沉默,千辛萬苦得來的沉痾治癒似乎並不能讓他完全展顏。然而他的武功卻在一直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連秦長歌都驚歎這般進展的神速,為這般奇蹟慶幸不已。楚非歡卻一直淡淡的,只有在看見她明妍笑意時,才微微露出笑容。
秦長歌注視著他的笑容,卻往往心底泛起淺淺辛酸和迷惑,這一路走來何其艱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楚非歡的傷勢,對於完全治癒他,她幾乎從未敢抱殷切希望,如今的結果美好至自己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遠遠超出希望預期的結果,反而令人不安。
她時常細細觀察楚非歡的神色,卻無從尋找出疑問之處。非歡向來是沉靜性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沒有欣喜若狂也是正常。自己的多疑,是不是真的沒有必要?
長吁一口氣,秦長歌抬頭。
前方,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