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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光世顫抖得更裡哈,抽搐著從齒縫裡崩出一句話,“我沒有……完全……想救他……但我想……我想……”
“你想幫他報了仇,也算對得起他了,”泰長歌淡淡道:“你恨他欲殺你子,但你覺得他情有可原,畢竟獨子被殺,實堪可憐,你這人一向恩怨分明,所以你擒下他,算是他要對你兒子下手的報復;然後你出手殺了我,幫他了結畢生唯一心願,報了獨子被殺之仇。”
她看了一眼臉色大變的李翰,冷笑,“可惜有人不理解你的苦心,還以為你真的只是要賣友求榮。”
“你怎麼……你怎麼……”
“我看見你的神情,便知道你是詐降,一個賣友之人,怎麼會有那般平靜坦然,憂傷決死的目光?”泰長歌目中升起怒色,“所以我注意了李翰的呼吸,我發現他根本沒昏,我以為是你們倆串通好了詐降好一起出手殺我,所以沒有防範別人……誰知道你是真的出手,李翰卻早已對你有防備,他以假昏騙你,他恨你對他下手,所以先殺你,再意圖挾制我身邊沒有武功的同伴。”
“陰差陽錯,連我也沒想到,你們竟然不是串通好的……”泰長歌嘆息,“天意……天意要你摧折於一個無奈的誤會……”
眾人至此方才恍然。
心中都不禁凜凜生出寒意。
如今詭譎的局勢,如此良苦的用心,如此齒冷的辜負,如此不可挽回的,生命的誤會。
如此悲涼的,結局。
苦苦一笑,躺在自己血泊中靜靜望著天空,曹光世喃喃道:“國公……我算對得起你了……當年……你救了殺了人……將要處刑的我……還救……了我娘……我說過要……還你兩次……命……我還……你……了……”
他艱難的喘息著,拼命掉轉目光,深深看了木樁上的少年一眼。
將死者的視線其實已經模糊不清,他那般努力的看,也只看見跳動的火焰和蒼白的人影。
看不見那少年嘴唇咬出了鮮血,淚流滿面,死死盯著血泊裡的父親,卻堅決不肯發出一聲抽噎。
黑暗之潮一點點蔓延,卷沒生命的堤岸,曹光世眼中的光芒,漸漸淡去。
他留在這個人世間的最後一句話是:“真冷啊……”
真冷。
冷的是這夜的風,是少年曾經火熱的心,是義氣男兒一腔奔湧的熱血,還是暗黑森涼的命運本身?
數萬人於北地平原的初秋微涼的風中寂然無聲,看著那個曾經自己仰望的高貴人物,星光暗淡的逝去。
看著素來豪雄英勇的國公,整整看著身邊同伴的屍體,良久,發出一聲泣血的嚎叫。
叫裂了那一夜躲避於雲層後的月色,受傷的月亮汨汨流出鮮血,光色暗紅。
滿原偃夥的長革,被那無盡悲涼絕望自責的一吼,驚得齊齊立起,在風中妖舞。
泰長歌回聲,月光下一個冷靜漠然的秀致側影,淡淡道:“看守好俘虜,別讓他們死了。”
匆匆進了自己的中軍大帳,一眼看見楚非歡正在看書。
過去,抽掉他的書,泰長歌不容分說的開始解他領釦,楚非歡無奈,也只好由她。
衣襟解開,明滅燭光下最先入眼的是一抹精緻鎖骨,平而直,緊緊繃著潔白光滑的肌膚,玉簪一般美好瑩潤的弧度,不同於紅衣妖豔得玉自熙那袒露的放肆的美,楚非歡微微蒼白的肌膚,透出月白般清爽的色澤,襯著如大海之藍般清素而又內在華美的外袍,宛如一彎掩映在淺雲薄霧後的朦朧月色。
縱然此時不是有綺唸的時辰,泰長歌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對於美的事物,任誰也難以抗拒。
因了她這多看的兩眼,楚非歡立即發覺,尷尬的掩了衣襟,咳了咳,道:“你看見了,一點皮肉傷,剛才軍醫端了參湯來,也用過了,你還不放心什麼?”
“那就好,”泰長歌毫不臉紅的在他身前坐了,嘆息,“我還沒犯過這麼大的錯誤呢,我是真沒想到曹光世居然肯為李翰犧牲如此,他也算人傑了。”
“此人真英雄。”楚非歡正色道:“李翰其實不配為他之主,可惜他選錯了效忠的物件,否則天下之大,何愁沒有他一席之地?”
“士為知己者死,將軍陣上亡,他也算死得其所了吧,”泰長歌道:“我會厚葬。”
正說著,泰長歌突然對地面變幻的光影看了看,淡淡道:“再偷看就罰款。”
“錢迷!”笑嘻嘻進來的自然是最近發財的財主蕭包子,賊兮兮的左瞅瞅楚非歡右瞅瞅泰長歌,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