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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她。
這喜日子,她難得不若平日裡清素,一身緋紅銀繡衣裙,插一枝瑪瑙攢珠宮釵,鴉鬢雪肌,笑容婉轉,作為天子,他可謂閱遍人間春色,但很少能見到一個人能將素淡和鮮豔都穿出常人難及的嫣然風致,只是那一雙妙目,卻清冷冷如深秋月下碧波千頃的江水,映著月色輝光,尚未接近,便覺得一絲清寒之意,從骨髓深處,淡淡彌散出來。
這個女子,看似溫暖好接近,給他的感覺,卻是拒人千里的。
這反倒激起了他的注意和好奇,明明她總想將自己湮沒於人群,他卻總能第一眼於萬花叢中發現她,那種淡定無謂,居高臨下的氣質,也許常人發現不了,但作為同樣身處高位的他,反倒第一時間覺得熟悉。
他調查過她的資料,平平無奇,唯獨出身雲州這幾個字,令他怔了許久。
雲州……長歌雖說出身千絕門,自小在門中長大,但她說自己祖籍雲州。
是不是雲州的女子,都有這份常人難及的非凡氣質?
他這裡盯著秦長歌出身,秦長歌怎麼可能不知道,心知再這樣下去,定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當下輕輕一碰文昌,文昌會意,立即站起,趁著淑妃已經退下,微笑帶著秦長歌上前來。
本已欲待起身的瑤妃怔了怔,悻悻地坐了下去。
她這才想起,文昌位居一品,地位不僅不必自己低,比淑妃也要高上些許的。
照例說了些善禱善頌的祝詞,文昌尚未獻禮,眾人的目光都已投向秦長歌手中盒子,便見雪白鏤空玉盒玲瓏剔透,微透紫光,那紫色純正溫醇,若葡萄鮮豔欲滴,色彩極其分明誘人。
這本就是秦長歌故意為之,特意棄用尋常紫檀,以免蓋了紫玉的獨特顏色,用上好的羊脂白玉,襯出那葡萄紫的絕頂色澤。
文昌微笑將手一引,秦長歌輕啟盒蓋,深紫光芒乍現,又是一陣驚歎,觀音本事常見,然而那尊觀音雕工極其華美細膩,衣袂波紋,玲瓏指甲都一一顯現,且唇角微笑,神秘悲憫,微微俯首,目視眾生,目光竟如活人般流波轉動,神采絕異,所有注目那觀音的人,都心神一陣恍惚,覺得那目光溫暖慈憫,如溫泉拂過己身,舒暢無倫。
那觀音造型也奇特,即非蓮臺坐像,也非普通大媽狀的千手觀音漁藍觀音淨瓶觀音,而是一腿直立一腿盤曲的立像,雙掌合十,衣帶當瘋,容顏秀麗,仙姿飄逸。
毫無疑問,太后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這尊無論質料還是雕工都堪稱絕品的觀音像吸引,她仔細注視了一會兒,神情欣喜,卻似突然想起什麼,猶疑的看了一眼文昌。
童舜已經微笑俯身道:“恭喜太后,您上次還說東配店小佛堂內缺尊觀音像,可巧今日便有了一尊,此觀音像果然莊嚴華貴,堪稱國母所用,也多虧公主是虔心我佛的居士,方能深體太后心意啊。”
他這麼一說,太后想起文昌現今的身份,神色和緩下來,文昌已笑道:“太后聖壽,文昌豈敢以尋常俗物相獻,這尊觀音像別的也罷了,卻是中川雕藝耄祖李南柯大師親手所雕,而且,由聖德護國寺方丈釋一大師親自開光呢。”
此言一出,嘩的一陣騷動,連太后也“啊”了一聲,童舜驚聲道:“怎麼可能——啊,請恕老奴失禮——李大師已多年不曾親自雕刻,據說他徒弟的雕工便已是千金難求,這個便也罷了,而釋一大師據說已入仙人之境,閉關多年不見外人,皇家宣召也不曾應詔,如何會為此像開光?”
“說來是機緣巧合,許是信女子與我佛有緣,”文昌微笑平靜,目光瑩潤,當真有了幾分淡泊高遠之氣,“前些日子聽聞護國寺釋正大師開壇講法,我也微服去了,聽到一半,有沙彌來請我,只說有緣人慾待相見,不想便是釋一大師,自此蒙大師青眼,有幸晤談幾次,得益匪淺,所以為太后請了這尊觀音佛像後,方能得大師開光。”
說道此處眾人已是悚然動容,釋一大師現已是百歲高齡,五十年前便是名揚天下的得道高僧,據說他自幼生來便有意向,妙解佛意智識無涯,為一代禪宗之祖,八十歲後他便深居簡出,多少人慾求一面而不可得,不想文昌這個帶髮修行的居士,居然有這等機緣。
絕頂紫玉,南柯精雕,釋一開光,皆是可遇不可求,意味著這尊雕像便是走遍天下也不會再有第二件,便是皇族貴胄,富有四海,也絕難抗拒此等誘惑。
太后已是喜動顏色,連聲道:“好,好,難得你如此有心。”當即便命童舜小心捧了,供奉到東配殿小佛堂去。
目光在文昌身上轉了一圈,本打算嘉許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