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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見宮闕玉階下滾落兩人,他認得秦長歌,便多看了一眼,發現她的手,在江氏腦戶穴一拂而過,是以才有剛才的試探。
只是,那一拂,會不會是無意按上去的呢?畢竟她手勢輕微,又剛從長階跌落,任何人在那時候都是昏頭昏腦的,怎會記得去暗算人?
她對傳音無動於衷,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她沒武功,沒聽見,一個是她聽見了,但裝作沒聽見。
如果是後者,那就太可怕了。
任何人對突發事件,都難免有應激反應,控制能力再好,都有蛛絲馬跡可尋,何況他一直緊緊盯著她,不肯放過一點細微之處。
偏偏她就是一點異狀也無,如果是後天控制住的,那麼這個女子的城府深沉處變不驚,已經到了無人可及的地步。
不,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只是……
玉自熙無聲的籲一口氣,他寧願自己多想,寧願這女子沒有聽見,寧願那一佛是巧合,有些事情,有些沉潛在心內深處最為隱秘最不可掀動的事體,他一向遠遠繞開,不願讓自己多靠近一分。
那些聰明慧黠的女子們啊,你們瑰姿豔逸,一笑傾城,最終卻或仙蹤寥寥,或紅顏零落,如驚鴻飛雨,穿雲掠波而來,再踏雪伴月而歸。
空留香澤淡淡,縈繞不去,於時光荏苒中日日積澱,化為心上硃砂豔痣,胸前凝血琥珀。
溫熱的握在手中的記憶,捂不熱早已冷卻的尋覓等待之心。
近乎妖豔的笑著,玉自熙道:“啊,不是你嗎?好可惜了,其實我是很樂意你來調戲我的。”
“如果陛下有旨先赦無罪,如果王爺立誓不要我負責,不會‘思及此事,必披衣而起,繞室徘徊,中夜涕下,哀慟無倫’”秦長歌溫柔一笑,“奴婢也是不介意調戲一下西梁第一絕色的。”
“對我負責這麼讓你畏懼?”玉自熙幽怨神情令人我見猶憐,“不知道多少人想對我負責哩。”
“是啊,奴婢也知道很多,”秦長歌很惋惜的道:“所以奴婢才不敢染指,否則眾雌洶洶,心有不甘,誓死護衛王爺清白,奴婢身單力薄,如何抵擋?奴婢雖不惜為王爺美色一死,但想著死了,王爺美色也就虛妄了,空擔著個虛名兒,終究是有些不合算。”
瞥了一下滿殿憋的臉色通紅的太監宮女,輕輕一笑,玉自熙神情慵懶,上下瞄了秦長歌一眼,道:“好伶俐的口舌……好了,不和你鬥嘴了,我既說喜歡你,自然也要體貼你,去看看傷吧,我也去探探妹子。”說著自去了偏殿,接著便聽見啜泣之聲,隱約玉自熙低聲暱語,不多時太醫神色尷尬的退了出來,文昌道:“襄郡主無妨吧?”
太醫咳了兩聲,道:“略有些擦傷……下官已給郡主留了藥,只要按時敷用,不會留疤痕的。”
“如此最好”文昌滿意的點頭,“她還是雲英未嫁的姑娘,若是留了什麼傷痕,我要如何過意得去。”
太醫諾諾退去,離開前還往偏殿看了一眼,抹了抹額上冷汗,幾乎是逃似的退了出去,文昌好奇的望了望偏殿,秦長歌一笑,道:“非禮勿視,小心。”
話音未落,便見玉自熙扶了襄郡主出來,那小姑娘嬌嬌怯怯依在玉自熙肩頭,臉上紅暈未褪淚痕猶在,宛如一朵帶雨的青豔梨花,和容色豔麗的玉自熙站在一起,光耀輝照,當真是一對璧人……如果不去想起他們的兄妹關係的話。
可話又說回來,這對“兄妹”,也著實怪異了些。
兩人向文昌辭行,自坐了轎離開,秦長歌凝視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差然道:“靜安王從哪裡冒出來的這麼個妹妹?他不是孤兒嗎?”
“西梁沒有人知道,”文昌一笑,“據他自己說,這姑娘是他遠方表妹,小時候雙親去世寄養在他家,算是他的妹妹,後來因家變離散,機緣巧合得以重逢,兩人容貌有幾分相似,所以也沒有人多想,既然是他的妹妹,所以阿玦按道理給了這姑娘一個封號。”
“是在那件事發生之後的事?”
文昌自然知道那件事是指睿懿之死,點頭道:“使得,那年年末來的。”
點了點頭,秦長歌不再多問,和文昌進了內殿,文昌親自幫秦長歌看了後背,有些擦傷,不過不嚴重,取了藥膏來塗了,問道:“你今日怎麼了,怎會突然有此一舉,嚇了我一跳。”
“廢后有問題,”秦長歌淡淡道:“所以我搶先下手了。”
倒抽一口冷氣,文昌道:“難道是太后和廢后安排好的?”
“也未必,”秦長歌懶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