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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真是好笑,在門中千辛萬苦渡過了十關考驗,到頭是為了被趕著去迎接自己的死亡。
只能說,千絕門洗腦的本領,比搞傳銷的還厲害啊。
“最後一個問題,”秦長歌籲出一口氣,道:“我的身世。”
那聲音突然沉默下去,半晌方自響起。
“你自己不是已經猜著了麼?飲雪一族,向來只能有一位神女,不想上代神女居然生出了孿生女兒,按照慣例,如果有這種情形,是必須要殺掉一個的,但當時你師祖感應天機,破例出山在天下尋覓佳徒,正好路過冰圈,看見了你們姐妹,兩人根骨都極好,你師祖極難選擇,最後抱走了你,你師祖愛才,覺得你姐姐不能帶走頗為可惜,讓你母親選擇一門武功作為饋贈,你母親當時正在傷心,隨手指了鏡花舞,之後你師祖因為和上官有約,不方便帶著你,便將你寄養在雲州,後來他悟及天道,急急趕回碧落閉關,便由你大師兄去雲州接來你,在你的記憶裡,自然只記得雲州是家鄉。”
“原來雲州不是我的家鄉……可惜了那四十萬父老……”秦長歌閉目,喃喃道:“師兄接了殺掉我的任務後,便以觀風使的身份下山,他的手上不能直接染我的血,只能借刀殺人,他選擇了白淵作為那把刀,他大約見過玉自熙拼命尋覓冰圈中的起舞女子,將這個訊息提供給了白淵;他幫助白淵崛起,擁有了能夠對付我的力量;甚至非歡當時遇上離國內亂導致沒能及時保護好我,也許也有白淵和他的手筆……而且,大師兄的通玄術數窺人內心也是很強悍的……觀人色而知人心,西梁皇室裡那些人暗藏的心思,他大抵也看見了,所以到那時,各方勢力人心被他們兩個巧妙拆解運用,最後成了一個不可逃脫的殺局……”
她突然睜開眼,道:“那個機關,殺掉我的機關,誰做的?”
“我。”
卻不是剛才清玄上人飄渺空寂的聲音。
這聲音清朗熟悉,淡淡一個字從齒縫間擠出,深深苦痛便仿若有形,撲面而來。
秦長歌手指冷了一冷,不動聲色的緩緩抬頭,便看見那白衣男子,手拄長劍,自樓閣後緩緩轉出。
素玄。
他看起來氣色不佳,神色憔悴,氣息也有點不穩,立於樓閣匾額之下,深深看著秦長歌。
他目光雲煙翻騰,如蒼茫長河滾滾而來,帶著無盡暗潮風浪,濤光明滅。
秦長歌向後退了一步。
碧落之巔,相對的男女,相望無言。
上次相見,還是朋友、知己,是可以生死與共的信重之人,到了此刻,卻天翻地覆,面目全非。
深深吸一口氣,秦長歌啞聲一笑,道:“師弟。”
素玄震了震,苦笑一下,沒有回答。
“我差點以為飲神女是師門那個例外的不入門的記名弟子,不想,還是你。”
素玄緊緊握著手中劍柄,一字字極其艱難的道:“我……到最近也才知道。”
秦長歌愕然看著他,道:“可我覺得你好像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素玄回身對太微閣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氣道:“我的意思是,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是千絕門的記名弟子,是你的師弟。”
他看向秦長歌,“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懷疑得很早,確認得很遲,”秦長歌無奈一笑,“當初你說去探望師長,在郢都城郊挽陽亭你趕的那輛馬車,我在機關中看出了熟悉的手法,但是又似是而非,當時我想也許你就是個機關天才,未必所有精巧的機關都出自千絕,而確認,卻是因為那個九連環。”
對上素玄疑問的目光,她抬手,緩緩在髮間摘下一根黑絲,道:“這個東西,是碧落山脈一個叫孤獨峰的山谷裡獨有之物,其實就是一種極其堅韌的樹木的樹皮經緯,經過特殊手法制作後,不懼刀砍火燒,千絕中人常常拿它做各種武器,我重生後,命人給我弄了來做成頭髮粗細用以制敵,然後那日,在那個九連環中,我看見了這東西。”
她笑了笑,“那個九連環,是大師兄給你的吧?千絕門中人,經常喜歡在各種器具內部弄傷這東西,這樣會更加堅韌不易散落,所以我一看見,便知道,你和千絕有關係,只是我不明白,既然那時沒有千絕門人在世間行走,你是怎麼成為記名弟子的。”
素玄眼中突然露出悲愴之色,半晌才道:“是上官師叔救了我,治好了我的手,他說自己懶得教弟子,幫我找個好去處,但是他沒有帶我到碧落神山,只是拿了些秘笈給我,說是記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