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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寵愛的,但不知為何,看到外面那個病怏怏的“母親”,她的心裡卻總有點複雜滋味。
正躺在那裡胡思亂想,忽然聽到正門的簾子一挑,有小丫頭輕聲說:“二太太、三太太來的不巧,太太正在午睡。”
說誰誰駕到,孝府裡的兩房姬妾燕姨娘、姚姨娘正好上門來,一起要為正室林氏問禮請安。
知妙連忙閉上眼睛,假裝入睡。
林氏正斜臥在楠木包鑲炕床上,炕上鋪著手織八團喜相逢的毛氈,氈上襯著大白狐毛的皮褥,褥上再襯得四喜雲紋織錦鍛;身後立著盤金彩繡牡丹紋的背靠,身側設著海棠紅團蝶穿花的長引枕,鋪著艾綠金錢蟒大條褥。林氏倦極地倚靠著炕上的撒碎金點絲的梅花小几,雙目微閉,氣息沉靜,像是已經深深睡去。
燕姨娘、姚姨娘在下首等了許久,也不見林氏有醒來的跡象,姚姨娘便抬起身來:“太太這身上不大好,我們改日再來吧。”
這姚姨娘本是家生子,當年林氏連生兩胎之後都未曾添子,孝府那時老太太尚在,眼見得忠府一個接一個的嫡子庶子出生,心下急火,便把自己房裡的一個家生丫鬟給了章榮孝。章榮孝那時本不想收妾,但林氏的確體弱,外頭聲傳並長輩們訓教,他沒得推辭才收了姚姨娘。這姨娘開始先是做了通房丫頭,肚皮竟也爭氣,一胎便給章榮孝添了個庶長子章知鄴,再一年又生了庶女章知畫,立時便由通房丫頭抬了姨娘。庶長子章知鄴出生的那年,她也是母憑子貴,在孝府裡風風光光了好一陣子。再加上她是家生子,自然左右逢源,氣勢高了許多。
直到第二年她懷著知畫的時候,燕姨娘進門。
這燕姨娘到是個貴妾,出身近鄰縣平戶人家,家底略薄,只是十二歲父母早亡,她一個人跟著哥哥嫂子度日。後來在鄰縣富甲商人的繡鋪裡學了陣子繡工,偏生章榮孝在鄰縣這家富甲家商辦時遇到,恰逢那天章榮孝酒醉,留宿在商甲府中,那商甲也是個會使眼色的,直接命燕姨娘伺宿,第二日一早就做了順水人情,把燕姨娘送給了章榮孝。
燕姨娘也是個爭氣的肚子,一夜露水,竟就珠胎暗結。待了八九個月,也為章榮孝又添一丁。
林氏那時剛剛生完次女知秀,正是混身的毛病,眼看著庶長子、庶次子都一一出世,章榮孝也對新世的兒子喜愛有加,不免得日日連宿另兩房,根本就不往林氏的正房裡看上一眼了。
林氏雖是個品性淳厚的,但任個女人遇到這種事件,也難捺自己心腹酸楚。林氏便尋了個機會,以節慶之日與章榮孝見面時,推心置腹,淚水漲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贏回一點夫妻恩愛,拼盡了全身一點力氣,終在五年之後,林氏再次誕下一子,取名知微。這孩子乃是章榮孝的嫡生么子,自然疼愛非常。林氏這才覺得當家主母之位無可撼動,只是生育這么兒,幾乎耗盡了她的血脈,這些時日,越發的不得起身,大有種將要燈盡油枯之勢。
燕姨娘看了一眼眯著眼的林氏,小聲道:“昨日我們就該來問安,但昨兒有貴客,今日我們再走……”
姚姨娘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走又如何?我們又不是沒來,是太太沒得清醒罷了。這些時日老爺為了郡王妃娘娘的恩諭,能早日尋得那樣品上佳的山參徹夜勞頓,這府內大小事務都要太太一個人操持盡心。這等辛勞,太太不越發單薄才怪。”
燕姨娘眼眸一轉:“這些話可別亂說。”
“這怎麼是亂說?”姚姨娘冷笑,“府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哪個人不知,哪個人不曉?老爺對郡王妃的恩諭是怎個緊張,日日盡心操勞。我們這身份是沒得相關的,只可惜了太太,又受苦又受累,還沒的落出個好聲名。我這是替太太不平呢。”
姚姨娘說這話,明明應該做個擔心的表情,偏生她說得眉開眼笑,一臉的樂不可支。
自從那日郡王妃省親,章榮孝尋參很是盡心盡力,常常在商鋪裡日夜督導不說,連參葉參樣都要一一過目。這孝府裡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又不是個沒的明眼的,當日漱敏郡王妃召見外男時那幽幽轉轉的語氣,僕傭們早就已經腹腓在肚裡。姚姨娘本是家生子抬上來的姨娘,在這府裡沒頭沒臉,林氏對她的態度淡薄不屑,她的嫉妒怒恨早是積在心頭,如今得了這麼個口子,可是得了勢般地興災樂禍。
燕姨娘被姚姨娘驚得已經瞪圓了眼睛:“我看我們還是先退去,隔半日再來吧。”
“隔半日也怕太太沒得醒來,”姚姨娘居然還冷笑,“老爺不到深更也不會回來,太太無事閒涼的怎麼會醒得那麼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