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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妙聽到知秀說這話,立時問道:“你這樣說,莫非你已經打聽過了?”
知秀微微地笑了笑,“不是我打聽,是那日先對我提起的。”
“對你?”知妙有些吃驚。
“是百益堂許掌櫃家的外房侄子。姓許單字一個銘,家在餘州府開了一間醫鋪,父親是當地有名的名醫,他不從醫,但為父親打理鋪藥,上次是為了一個要緊的方子,到這裡來求許掌櫃,許掌櫃問起他親事,他說尚未提親,許掌櫃這才問起母親。母親和父親說起時,我正在房內逗微兒,聽了他們家的家境,我便允了。”知秀慢慢地說。
知秀這一說完,知妙更是驚了:“餘州?家裡從醫……那豈不是你要嫁去外省了?”
知秀點了點頭。
知妙一聽這話,立時眼眶就紅了。
怎麼也想不到,那日知秀提起,也許有一天,她們一妹終將分離,知妙那日衝動,幾欲出門,但返回頭來,卻是知秀先要一步離開。
知秀看著她紅了的眼眶,微微地握住知妙的手:“姐姐,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不過,我見過這個人,他品性不錯,以後應該會善待我。況我們家家境比他家好上許多,又同時藥鋪,來日我還可幫得上他們,他們家定會高看我一碼。況遠離京都,會少了些許事端,他家又人丁簡單,只有父母雙親,無兄弟姐妹,他又潔身自愛,我若嫁了,夫妻同心,經營有道,或許比在這府裡過著這枯冷的日子,況還要更好些。”
知妙眼中含了些淚,點了點頭:“你說的極是。沒想到,你年紀比我小,卻行事總比我周全些。事事道道,都已經想清。”
知秀握著知妙的手,只道:“不是我行事周全,乃是我沒姐姐的運氣。我若能與姐姐般遇到真愛的男子,便是十個那樣的事情,我也做得了。但,人生總歸不是那樣兩全。”
這一番話,說得知妙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知秀只拍拍知妙的手:“姐姐,快別這樣。我要走了,你不高興點,怎麼還掉下淚來。我們姐妹一場,以後天隔一方,總是要多多珍惜這等時日,以後將來你自由些,也可以到餘州看望我。我們這輩子的深恩情誼,總不會忘記的。”
知妙默默地點了點頭。
伸手握住知秀的手,只道:“秀兒,保重。”
知秀抬頭看著知妙,慢慢地,慢慢地點了點頭。
秋日斜陽。
幾日之後,許家送了聘禮進來,又再過了些時日,許家來了許多人,在章府大宴了一番,就算是為知秀定了親事。待十幾日後,月初新日,就來迎娶。
知妙只看著那些遠從餘州來的人,吃吃喝喝,陌生的臉孔,想著知秀不日就要出嫁,越發的悲從中來,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她帶著清歌走回院子去,想要在花苑裡摘幾朵秋菊送到知秀的屋子裡去,她們姐妹親熱的時日就要無多了。
到了後花苑中,還在挑花選花,忽然聽到後門子那裡有點吵吵嚷嚷的聲音。
知妙迎了聲音過去看,竟看到幾個老婆子帶著幾個僕從,收拾了一些包袱細軟,又拿了些平常所用之物,開了鮮少會開的後門,從那裡拿到幾輛青布簾子的落魄馬車上去。
那幾個老婆子吵吵著:“快點快點,前頭還在做喜事,三少爺就別惹老爺眼氣了,快些走了罷。”
有兩個小僮從西院裡扶了一個人走出來,步子一搖一擺的,像是身上傷痕累累,腿腳也不太利落了。身上只穿著破舊的布衫,單薄瘦弱。
知妙一見,竟是一驚。原來那不是誰,居然是知同。
知同隔著花壇,也看到了她。
目光依然冰冷而憤恨著,對著她狠狠地一瞪。別說行禮,連個招呼都不打,而些那衝腔而出的恨意,一點也不比當初的少。
知妙只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被兩個小僮扶著往外去,上了青布簾子的小馬車,又把包袱細軟丟了上去,兩個小僮,一個丫頭還有一個趕馬車的老頭,幾個人就趕了兩輛馬車,從後門匆匆地走了。
知妙一見,立時叫道:“哎……”
那邊老婆子聽到知妙的聲音,回頭看到她,連忙行禮道:“大小姐。”
知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老婆子說:“回大小姐的話,這是老爺吩咐下來的,前些日子給三少爺在西蜀買了塊地,蓋了三間房子,買了幾個小丫鬟婆子,又租了幾個佃戶,給了三少爺五百兩銀子,讓他今日就起程往西邊去了。”
“西蜀?”知妙聽到這話,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