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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萱道:“我又不是紙糊的燈籠,哪有這麼嬌氣,再說家裡頭還有那麼多丫鬟和婆子呢。”說著也摸著肚子道:“你說,這一胎是男還是女?取什麼名兒好?”
梅書遠笑道:“名字自然按照家譜排下來,恐怕表字也是讓爹爹取,咱們只能取個小名。依我說,自然是生個男丁好,爹孃都盼著呢,若是女兒也不必煩惱,下一胎再生就是了。”
紫萱故意道:“我如今有了身子,添了不便,不知婆婆那頭會不會讓你添個房裡頭的人來。抑或是你自己有了中意的,比我又會寫,又會吟詩,又精通書籍典冊,尋個這樣的才女來才稱了你的心。”
梅書遠窘了片刻,又是磨牙又是笑,一點紫萱的腦門子道:“女孩子家,生一張利嘴做什麼?你本就愛說話,夠我日夜煩惱不得清淨的了,有道是‘三個女人一臺戲’,若房裡再多幾個,哪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夫妻兩人正在說笑,忽有丫鬟來說梅海泉有請,梅書遠忙換了衣裳出來,至書房一看,只見梅海泉正提了小噴壺澆花,梅書遠垂了手,靜靜立在邊上。
良久,梅海泉方把噴壺放下來,用毛巾擦了擦手,轉身對梅書遠道:“適才你娘跟我說了,媳婦兒有了身子,大夫說她氣上虧了些,需滋補,我這兒有幾盒參茶,是各房孝敬的,你拿去罷。我看這段日子你也本分下來了,收了心踏踏實實過日子謀前程,倒是進益了不少。”
梅書遠垂著頭道:“是兒子以前糊塗。”
梅海泉點了點頭,在書案後坐下來道:“剛我想了一回,你弟弟就算此次科考不中,憑舉人身份也可做官了,也不算不成器,日後娶妻生子也自有造化。只是你妹妹,倒讓人揪著心……她的性子你也知道,看著軟綿綿的,骨子裡硬得緊,凡是拿定的主意便不回頭了。我聽說她最近唸叨著日後絞了頭髮當姑子去,這絕非什麼好徵兆。”
梅書遠一驚,看著梅海泉道:“妹妹青春正健,大好的年華,好多同僚還跟我打聽妹妹的事兒,怕是過不了多久,媒人的就能把門檻踏破了,她怎會有這樣的念頭?”
梅海泉揉了揉眉頭,從書案上拿起一張丟在梅書遠眼前,梅書遠一看,只見裡頭列著幾個人名並家世等。梅海泉道:“這些時日我留意打聽著,這是幾家人的公子,聽說都是極有人品和學識的,你去悄悄打聽打聽,給你妹妹好好甄選,蓮英吃過一次虧,這回咱們定要裡裡外外都查清楚了才行……我是想多留她兩年,但她年歲慢慢大了,拖成了老姑娘,便尋不到像樣的人家了。”
梅書遠道:“我聽說孃的意思是把妹妹許配給吳家表弟。”
梅海泉道:“那是你孃的意思,吳家若是有這個心,就等著上門提親的時候再做打算。”說了沉吟片刻,又道:“這事別讓你妹妹知道,也別讓你娘和你媳婦知道,婦人家通常管不住嘴。”
梅書遠連聲應了,梅海泉又囑咐了幾句,梅書遠方從書房中退了出來。待到院子裡,將列著人名的單子從袖子裡掏出來又看了一遍,其間有兩人他也認識,均是清白讀書人家出身,梅書遠心中拿捏了一番,又將單子塞回衣袖,轉身走了回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妍玉因投湖不成,反被楊昊之汙了清白,失魂落魄的回了碧芳苑,丫鬟婆子們見妍玉頭髮蓬亂,容顏慘白,渾身的,不由大吃一驚,早有機靈的跑去告訴孫夫人。妍玉只道自己失足跌進荷塘裡去了,待孫夫人一走便躲進被裡哭了一宿。眾人皆以為妍玉是因柯瑞之事想不開罷了,竟均未瞧出異狀。
妍玉真個兒心灰意懶,她本是個極有心氣兒的人,自小容貌美麗,又是家中最麼的嫡女,受盡寵愛,到何處去都自視高人一等。且不論婉玉、姝玉,即便是楊蕙菊她也從未放在眼中,但如今婉玉成了梅家的小姐,姝玉入宮做了天眷,楊蕙菊搶了她心上人,而她卻淪落到殘花敗柳的境地。妍玉又羞又憤,本無顏再活,但因尋死過一回,回想在湖中掙扎的可怖之景,竟再不敢尋短見,只是終日裡鬱鬱寡歡,每每迎風流淚罷了。
且說楊昊之那晚頭色字當頭,腦中一熱□了妍玉,待酒勁散了,方才想到後果,不由驚出一身冷汗,草草將地方清理了便跑回家中,提心吊膽的眯了兩日,見外頭風平浪靜,料定妍玉怕羞不敢聲張,方才將心放了下來。等靜下來一想,憶及妍玉美貌痴情和那的春風一度,心癢了起來。暗道:“如今那瘸子死了,大戶人家都不願將女兒嫁過來做填房,妍妹妹是柳織造的嫡出女兒,況且她又於我,應嫁給我才是,若錯過了她,只怕日後沒有這麼好的親。”轉念想到柳壽峰萬難答應,若是這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