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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府時提過一次《四書》,她就立時寫了一篇引經據典的文章,讚的是《四書》先賢,但字裡行間都透著持家治宅的見地,讓人一讀便覺得這女孩兒是精心教養出來的,日後定為賢妻良母。但我還是覺著她不大合適,畢竟是紙筆上的文章,又能怎樣呢?所以雖回了信,但也措辭也是淡淡的,若是旁的大戶人家的姑娘,定不會再寫第二回,何況從這三姑娘寫的詩詞看,她還是個極有心氣兒和傲性的女孩兒,我就不信她能捨這個臉。沒想到,她竟又接二連三的寫來,做的文章寫的詩均是極有骨風才華,竭力施展自己所知所學,治家相處之道,且渾不在意我冷淡似的,措辭極親熱卻有分寸,決不讓人生厭。我自此開始覺得這三姑娘是個人物了,打算再見見她。”
吳夫人道:“大戶人家的女孩兒,哪個不是嬌養出來的,金貴的小姐,多少人要看她臉色行事呢,若能做到這一層也實屬不易,但這心思也深了些。”
婉玉笑道:“心思重不是什麼壞事,端看心術正不正,若是心術端正了,心思縝密,考慮周全,知書達理,進退有度,反倒是極好的。”
吳夫人道:“你說的是,你再見她一面如何了?”
婉玉便將當日宴請秀微、明微的事同吳夫人說了一回,吳夫人聽罷撐不住笑道:“虧你想得出這些題目,依我說,哪家姑娘的心眼子都多不過你。這三姑娘的回答也妥帖,像是有品格的。”
婉玉笑道:“婆婆妯娌搶功的題目,我還曾問過大嫂,大嫂是個直性子,同我說若是婆婆跟公公這麼說也就算了,但是妯娌和小妾這般欺負人,她定要去論個曲直黑白。說的時候神情還義憤填膺的。”
吳夫人道:“萱丫頭如今沉穩多了,就是急脾氣,喜怒還愛掛在臉上,我時不時的還要敲打幾回,但你大哥許是一朝被蛇咬,反過來勸我說直脾氣的挺好,高興不高興的,光看臉色心裡就明瞭了,他覺著省心踏實。”想了想又道:“若要如此的話,這三姑娘做事有度,會察言觀色,倒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婉玉道:“我這幾日又派人四處打聽,這三姑娘的風評也算難得,都說是極聰明要強的,孝順父親,友愛手足。上一回請她來,我故意問她是不是她們太太不教四姑娘持家之道,三姑娘應是知道我這次宴請的意思,但也未曾說四姑娘一句壞話,反倒好幾回找了臺階替明微打圓場。更難得的,她是庶出的,但提起她姨娘,也淡泊豁達,對庶母頗多憐惜,不似其他庶出的女孩兒,羞於提起出身,可見三姑娘為人不俗。所以我說,她倒還不錯。”
吳夫人緩緩點頭,若有所思。婉玉也不打擾,只靜靜坐著。半晌,吳夫人道:“既如此,咱們娘倆兒就到孝國府親眼瞧瞧,若她真同你說的一樣,我便去找老爺商量,也好了卻達哥兒的一樁事;如若不然,也好讓達哥兒快些死心。”
婉玉送吳夫人回房,又轉到梅書達臥室中,見他正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便坐到床邊,推了推道:“起來罷,母親已經走了。”
梅書達悶聲道:“我身上不痛快,起來做什麼?”
婉玉把被子掀開道:“整天躺在床上,也不怕骨頭生了鏽?”
梅書達又把被子蒙回來道:“你管我!”
婉玉拉長聲音道:“哦?我不管你?那我就真不管了,方才我還勸母親跟我一同去孝國府再相看相看三姑娘呢。”
梅書達“呼啦”掀開被子,一骨碌爬起來,喜道:“當真?”
婉玉忍著笑,一戳梅書達腦袋道:“自然當真,你成天賴在床上,我還不知你的意思就枉當這個姐姐了,你這一連番的苦肉計,母親心疼也該疼壞了,我若點破這一層,母親怎麼也要到孝國府看看。”
梅書達猴兒到婉玉身旁笑道:“我知道姐姐定然替我說了三姑娘的好話。”
婉玉嘆了一聲道:“她也有幾分能耐,倘若是個顛三倒四的人,我也不答應的。你且說說,你看上她哪一點了?”
梅書達道:“頭一眼只是覺著她好看,總也忘不了。後來聽她兩個兄弟說了些她的事,心裡就愈發記掛著。有一回,李杉拿了一疊稿子問我寫得如何,我發覺裡頭寫的詩文俱是和著我在酒席間的詩文所作,諷古比今,慷慨感嘆,每一句都寫到我心裡去了。李杉說這是秀微寫的,我這才覺得她不光長得美,更是個知己,天下沒有人比她明白我的心。再後來,她給我做的一首《相思詞》配了一首曲兒,我聽完那曲兒便跟自個兒說,我這輩子要麼就不娶,要娶就要娶她進門。”
婉玉心中暗服秀微手段,口中道:“為著你方才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