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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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這稍縱即逝的“泡影”來臨,我發現……這次的主角卻是自己。
“所謂九族,是從伊身上算起,往上數父、祖、曾祖、高祖;再自己身往下數:子、孫、曾孫、玄孫,加上妻族總共九族。我《大清律》延自《大明律》,明朝還有另外一種九族,則是父族上下四(代),母族上下三(代),妻族上下二(代)……”
張廷玉,這位最年輕的上書房內閣大臣斂著眉眼,引經據典說得十分慎重。
“那什麼又是十族?”心口一顫,放下額真遞來的藥汁隔著屏風問道。
“十族,是另算上“老師學生門生”一族……”張廷玉身旁的一個聲音介面道,卻是……恭親王常寧。
他……他竟要滅索額圖赫舍裡家十族……
久病的身子依然軟綿受不得力,搖搖晃晃地讓小七和額真將我扶起,出得內室。見這兩位,一位是皇帝至親的兄弟,一個是深受聖上信任的青年大臣俱是滿目嚴肅,神情沉重。
“本是不敢來打擾您,可三哥進太廟已快三日,什麼人也不見,連太后勸阻也不聽,今日丟出這麼一份上諭,赫舍裡家幾代都是皇親,茲關體大,所以……所以……”
“所以來搬我這個‘病人’救急?”呵……求我有什麼用?我巴不得這壞人被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這兩位“啪”地跪了下來,低下頭卻是不語,所為何意毋庸敷言……轉頭看向暗沉的窗外,醒醒睡睡又不知是幾時了,算算,已有三日未見得他了。
殿外的雨瓢潑似的,自玄燁進太廟那日夜裡就下個不停。他們難道沒看到這天麼,連日來暗雲蔽日,連老天都在哭泣,天顏天顏,上天之顏……如果說我的哀痛是顯示在眼裡、面上、身上……那他的慟卻是埋在更深更痛的心裡,不容任何人觸及。
從草原到京城,一來是牽掛我的病,二來是京裡的奸佞未清,容不得他像我這般恣意,他要掩飾……他不能倒下,他要鎮定。因為他不僅僅是個殤子的父親,因為他是皇帝,這個特殊的身份導致兒子的死都不能馬上公開。
回京后皇帝對索額圖本只是秘密抓捕,緝拿入獄,定為串通敵國賣國之死罪不過抄家斬首而已,不想大動干戈,畢竟赫舍裡家多年在朝為相,子女也和皇室嫁娶通婚關係密切。如今當朝的太子卻被自己的親舅公害死,這該如何自圓其說,玄燁本決定暫不對天下公佈太子的死訊,卻發現……
從索額圖府中抄沒到供太子登基用的皇袍朝褂,連天寶御印都已刻好,只等皇帝在草原的死訊傳來即可迎新主登基,而這新主,卻可能並不是皇太子……他家書房密室中抓獲一名和胤礽長相酷似的男子。
原來……胤礽這名跳脫出他控制的棋子,他並不十分在意,若不是玄燁這次奇蹟般的生還凱旋,也許……那個假太子早已登基做了皇帝。
如果這些都不足以敲碎皇帝那看似鋼鐵鑄就般堅實的心,那明珠的那日來訪便是給玄燁那實質上早已千瘡萬孔的心最後一擊。
他尋覓到當年給我“安胎”備產的太醫孫敬的後人。孫敬是明白害死了我意味著什麼,原也給自己留了條後路備用,他的後人手中就留有一封能致索額圖於死地的密信,卻再沒機會發出。這發誓再不行醫隱姓埋名的孫家後裔這些年來被明珠給挖了出來,揭開了當年蘇麻之死的真正原因。
這一連串的罪惡猶如拿著鐵錘在他心上狠狠地敲擊,讓玄燁連我都顧及不上,連罷三日早朝,把自己關進太廟……小九子回道,皇上只留了一句話,他要在祖宗面前懺悔,不許任何人打擾。
一記悶雷在殿外炸響,把我一驚,指甲深深地摳進掌心的劇痛讓我從回憶中清醒,屋內燭光閃爍,跳躍著的火光在這兩位大人臉上投射出明明暗暗地陰影。
他們……也是無奈。
他們……自然更無法得知皇帝此刻深切慟,源自於何處。
他們……也許對一向英明的君王不惜在歷史上抹出這筆粗黑的暴君印記,下了這麼一個滅“十族”的上諭,有太多的不解。
這薄薄的上諭就這麼安靜地放在案桌上,拿了起來翻開,沒幾個字,卻字字連筆,銀勾鐵劃,隱隱透出那不容更改的決絕意志。重似千鈞的幾排字被付諸的沉重意義,玄燁他比誰都清楚這一筆勾畫掉的是多少條鮮活的人命。
可他是,康熙帝啊,後世給出千古一帝評價的仁皇帝……每年秋決每勾掉一個必須處死的人名都要猶疑片刻看是否此人真犯了必死之罪,這樣的仁心之君卻給出這麼一道上諭。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