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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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姑姑,你答應了?你能寬恕她?有你求情皇阿瑪必定會……”見他大喜,炙熱的眼神向我探來,我卻連絲笑也擠不出來。
“只答應幫你,不是幫她!我說的是那信。”
他明亮的眸子頓時黯了下來,把那封已捂得溫熱的綾皮信封交給了我:“謝謝。”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對自己輕道。
手緊緊捏著那信,手在那綾封上硬是掐出了一彎月牙印記。不再看他,這就出得景仁宮去,轉過照壁就對上額真那瞭然一切的眼,正盯著我手上的信。
“今天這事,誰也別說。”
老天彷彿也在合著我的心,陣陣寒風捲來的絮雪把我進景仁宮的腳印快速地抹了個乾淨,剛才發生的事猶如一場夢境。
前面就是寧壽宮了,我一步一步踩著雪去,步履堅定而有力……
寬恕她麼……
不能!
*
“咳咳!”
暮色中那個佝僂的身影顯得更加矮小,他提著羊角風燈,在前面走走停停,不管我走得或急或慢,他總是離我三、五步的距離,那宮燈的光暈正好籠出我身前的地面。
“小九子擺的譜可真大,自己不親來也就罷了,找來萬福萬安兩兄弟陪著也成啊,起碼他倆個兒大。”
額真“小聲”地對我咕噥著。她雖不敢抱怨正在南書房召了幾個剛進京的河務大臣覲見的皇帝,卻敢埋怨起梁九功這個御前總管太監來,怪他派來這麼個又老又弱的癆病模樣的公公。可她卻不知道,這卻是她的主子皇帝陛下的主意。
那黑衣公公,姓岳……人真不可貌相,我可是知曉他的本事的。此刻就算再深再沉的夜,那不起眼的身軀也能讓我放下一百二十個心。
紫禁城裡夜晚的風很大,我們又是頂著風向北而行,風颳得臉生疼生疼。拉低了玄狐皮披風的領子,從頭包到腳,漸漸迷失了方向。只記得我們七拐八彎的,出了御花園然後向東一直在夾道中隅隅而行,越走越荒涼,想不到皇宮中也有這樣地方的所在。
這裡的房舍雖也以琉璃瓦裝飾,卻並沒有前朝和東西六宮那般朱牆金瓦,雕樑畫柱,處處透著華貴和精緻的奢華。大概是前明修建的一些宮用庫房吧,剛走過那個院落飄著陣陣藥香,定是宮裡的備用藥庫設在這裡了。甚至沿途見到幾座廢墟般已露了磚體的蕪房,那院中長滿齊人高的雜草,實在讓人瞠目。
“都是前明末年李自成乾的!哎,前朝大殿上的匾額也留有當年的箭鏃釘在上面的孔印,皇上修完了太和殿後也定會清理這邊吧。漢人的皇宮卻是讓漢人自己給毀了,他們不心疼,我們還心疼呢。”
額真見我在那片廢墟一樣的地界躑躅了半晌,想起我的“失憶”症,即刻兼職了一下解說員。
嶽公公在前頭夾道的拐彎處咳嗽了幾聲,我立刻識趣地跟上了他的步伐,畢竟……我今日的目的可不是來這裡探險的。
拐了彎,又向東……前面出現個亮著燈的院落,這就……到了?
“哪個宮的?這裡不是你們來的地方!”緊掩的宮門,油漆有些斑駁,門縫中透出一個聲音。
“乾清宮。”嶽公公掏出牌子來晃了一下,又輕聲對著那道門縫裡的人說了句什麼,只聽得“咯咯”聲響那門頓時洞開。
“宛儀,請!她就在裡面。”
這是個二進的微微顯得破敗荒涼的院落,院中有棵上百年樹齡的老梧桐,光凸凸的枝椏在夜色中來回搖擺顯得無比猙獰,初冬的新雪卷著枯萎的落葉在青磚地面上厚厚地鋪了一層,我的鞋子底走在上面沙沙作響。
隨著嶽公公的手看去,最後排蕪房的東屋正亮著燈……
本就不大的蕪房用磚新砌出一堵牆來,高至頂,只留一人進出的小鐵門。鐵門前一個小太監正趴在桌上酣睡,引我們進來的管事的公公踢了兩腳,小太監蹭地跳起來叮叮噹噹地把鐵門上掛著的鎖鏈一條一條地解開。
“你們就留在外面吧。”微一思度,我對嶽公公和額真說道。畢竟……我除了要把大阿哥的信給她,也許還會說些什麼涉及到皇室尊嚴的內容。
“皇上聖諭,著奴才不離宛儀五步距離內。”嶽公公低著頭,雖恭謹,語氣卻堅定。
既是聖旨……罷了,我也不好難為他。既然這皇帝都不在乎了,我還處處為他顧及這顏面做什麼,哼!
嶽公公推開了鐵門,先我一步進去……
松木的方桌上正點著一隻油燈,燈後的床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