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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竟在隱隱後悔。
一場合巹禮而已,是他欠白靜的,可他身為一國之主怎麼可能因為冉竹的到來而終止。
而且她竟然設計殺死了自己的姐妹露蟬,歹毒心機實在叫宣墨震怒。可心底裡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偏偏挑不出端倪。
“皇上。”白靜輕聲呼喚,目光掠過手中酒杯隨即笑臉迎上宣墨。
“今日可還滿意?”宣墨按捺下心中莫名不悅,淡淡問道。
白靜點點頭,嘴角笑意不停。宣墨只當她是真心歡喜今晚的合巹禮,哪裡知曉她是高興的另一件事情。
“皇后,大婚當夜你可曾有見過叫露蟬的女子?她是你們玄鎮的百姓。”宣墨接過酒杯,並未喝下。
白靜目光極快的掠過宣墨手中的酒,臉上故作沉思道:“大婚時臣妾並未見過露蟬,但露蟬與冉竹自小交好,情同姐妹,臣妾是知曉的。皇上,怎麼想起來問她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都不要提了罷,**苦短,喝了合巹酒我們早些安歇吧”
“當晚綁走你的人,你一點都沒感覺嗎?”宣墨沉聲問道,俊眉輕輕皺起,忽略掉白靜後面的話。
白靜搖搖頭道:“臣妾就連何時在殿內昏過去都不曉得,又哪裡曉得是誰綁架我出宮的。想到在宮外受的酷刑臣妾如今想起來都害怕。”
說完眸眶一紅,眼淚就流了下來。
宣墨走過去伸手將白靜輕擁入懷,眉頭越發皺緊。問起都一概不知,甚而綁匪也沒有根據可查。
冉竹說白靜會武功,如是真的她不可能被綁架後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可根據蒼夜所報,露蟬是冉竹邀請進宮遊玩,那麼很可能這一切的策劃者是冉竹。
她知道自己是寶玉選定的皇后,不甘心白靜替她位置,是故讓露蟬製造了一連串的假傳聖旨,綁走皇后的案件,可露蟬為什麼死於寶玉手中呢?
若是冉竹殺了她,會那麼粗心大意留下她親手畫的優曇花?就算倉促留下的,冉竹殺死露蟬,誰幫她帶走白靜。
如果說冉竹還有另外的同夥,大可在宮外殺掉露蟬滅口,為什麼要留在宮內?
疑點重重,疑點太多……
懷中人兒散發著幽幽曼陀羅花香,他低頭望著白靜身上的豔紅喜服,目光一沉。
宣墨忽然發現,自己遺忘了一件很基礎也很重要的事情——白靜的背景。
“既然你不願提,以後不提便罷。對了,進宮這麼久,朕怎麼從來沒聽你說起你的家人?”宣墨緩和口氣,深邃狹長星目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彩。
白靜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搖頭道:“臣妾也想知道臣妾的家人在哪裡,臣妾腦海裡只有這六年來的記憶。自邊塞受過重傷後就再也什麼都不記得了。”
話剛完就聽頭上涼涼傳來一句:
“皇后,別編了。有些事情朕已經記起來了。”
白靜輕輕抬頭,眸光不定,臉上疑惑道:
“皇上,臣妾不懂您的意思。”
“朕六年前沒有去過邊塞,一直呆在玄鎮。你,也是。”宣墨端坐在紅綢凳子上,覺得手中這杯酒萬千重,怎麼也喝不下口。
這心底住了一個人,就算是天定良緣她配,皇上依然要堅持今夜初心不悔?
紅燭高照,佳人在旁,為何他的心總是覺得不安,總想離開呢……
“皇上……”白靜吶吶開口,可頹然的面容早已證實了宣墨說的話。
其實早已不用她來證實,蕭風的情報不會錯,玄鎮百姓的話不會有假,水千代的話有一半是真的。
而冉竹……
“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讓朕換了記憶?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說道最後,口氣早已是勃然大怒。這才是他今晚辦這場合巹禮的真正目的!只是沒想到會傷到冉竹,想到海生今日一直未在身邊卻陪著冉竹,眉宇間更是凌厲駭人。
宣墨重重放下酒杯,濺出的酒水在半空中慢動作般的分化成一顆顆水珠,顆顆映照出深沉如墨,眸厲似劍的臉來,隨後又快速向四周掉落下去。
白靜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話未出已是泣不成聲:
“自六年前那場玄鎮瘟疫,臣妾見到皇上的第一眼已是痴心不已。奈何臣妾嘴笨不會親近,眼睜睜的看著冉竹和皇上越走越近。眼看著她就要嫁入皇宮,臣妾心生悲訣,只想青燈我佛了卻殘生。”
白靜說到這裡停了下,抬眼見宣墨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沉思了下繼續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