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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明爍的燈火也被凝結在半空,四周靜的能聽見心跳。
孫仕指尖冰涼微顫,心中如墜深淵,卻見天帝廣袖一揮,“叮”地將什麼東西擲到離他不遠處,“孫仕!給他!”
孫仕穩住心神,俯身捧起那一對金銅鑄成的鑰匙,往御案後走去。當他的手觸到溫潤的黃花梨木時,心底突然恢復了奇異的平靜。彷彿回到二十七年前那個夜晚,從光明走向黑暗,從黑暗走向光明,當在臨界的一點踏出腳步,那種令人身心顫慄的快感如電流般擊中全身,而後,湧起一片無邊無際的寂靜。
他穩穩地將鑰匙插入鎖洞,鎖鑰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他取出了一個翡翠盤龍的扁長玉盒,又用另一把鑰匙開啟了上面的金鎖,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卷金章封印的詔書,呈到夜天凌面前。
夜天凌抬手接過,指下微微用力,封印應手碎裂。他抬手一抖,金帛開展,龍紋朱墨,赫然是一道早已擬好的傳位詔書:
“朕聞生死者物之大歸,修短者人之常分,聖人達理,古無所逃。朕以寡德,祗承天命,勵精理道,勤勞邦國,夙夜惟寅,罔敢自逸。焦勞成疾,彌國不廖,言念親賢,可付國事。四皇子凌天鍾睿哲,神授莫奇,仁孝厚德,深肖朕躬。朕之知子,無愧天下,必能嗣膺大業。中外庶僚,亦悉心輔翼,將相協力,共佐乃君……”
夜天凌面上始終毫無情緒,詔書在他指間緩緩收起,“多謝父皇。”他冷冷說道:“‘深肖朕躬’,兒臣想必沒有讓父皇失望。”
天帝看著眼前冷然酷似自己年輕時的面容,慢慢道:“不錯,你確實是朕的兒子中最像朕的一個。”話音落地,他身子搖搖欲墜,臉色青白如死,突然猛地一晃,便往後倒去。
孫仕疾步搶上前去將他扶住,大叫道:“皇上!”
天帝張了張嘴,卻什麼也再說不出來,只睜眼瞪視著上方精雕細琢的朱梁畫棟,嘴角居然一分分強牽出僵硬的笑容。
不知來自何處的風穿入大殿,揚起帷幕深深。
沒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在這一刻,他究竟以一種怎樣的心情審視著這座宏偉雄壯的大正宮,在這座他耗盡一生心血的宮殿中,他是否得到了真正想要的一切……
御醫奉召趕來,清和殿中亂成一片。
首輔重臣中,鳳衍自然比衛宗平早到一步。御醫跪在地上顫聲道:“皇上之病症,乃是上氣不足,脈絡空虛,因虛而致瘀熱,積累已久。今夜忽逢觸動,引發風陽,此時邪侵五臟,故肌膚不仁,口舌難言,更有神志不清之兆,臣等無能,僅可挽救一二,實在難以恢復如常……”
夜天凌凝視著已然力盡神危的天帝,那蒼老與脆弱在他無情無緒的眼中化做一片漠然寂冷。
片刻之後,清和殿中傳出天帝退位詔書,著凌王即皇帝位,入主大正宮。天帝稱太上皇,移居福明宮休養。
中書令鳳衍及內侍省監孫仕一同對外宣旨,孫仕唸完聖旨撲地痛哭。衛宗平等一干重臣尚在震驚中未曾回神,御林軍統領方卓前跨一步,揚衣撫劍,叩拜凌王。
鳳衍及大學士蘇意、楊讓等人也正襟叩首,擁立新帝。
衛宗平渾身巨震,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這意味著上萬禁軍早已落入凌王掌控,向來中立的蘇氏閥門也公然表明立場,支援凌王。
殿外束甲林立、兵戈整齊的御林禁衛隨著方卓等的動作同時俯拜,次第而下的殿階前,金甲遍地,層層漸遠,如一片洶湧金潮轉瞬覆蓋了整個清和殿,近萬名將士山呼萬歲,響徹雲霄。
御林禁軍入大正宮,只拜天子。
衛宗平等眼見此景,大勢所趨,此時難以抗爭,無奈之下權且俯首稱臣。
夜天凌獨自站在龍階盡頭,舉目遠望。
月華漸遠,即將破曉,東方天邊驟然大亮,一顆天星當空躍起,那不可一世的光芒萬丈奪目,凌照九天。
天幕之上眾星失色,月影蒼白,紛紛在這絕冷的光芒下黯然,唯有一顆奇異的亮星,靜靜存在於天際,它和那孤星離的那樣近,卻絲毫不曾被他的凌厲光芒掩蓋。
星鎮紫薇,萬宇天清。
黎明將至,大正宮中叛亂初平,含光宮悄然潛入了幾個黑衣人。
即便半夜被異變驚醒,在所有訊息盡被封鎖之時心急如焚,但殷皇后依舊保持著高貴莊重的儀容。宮裝典麗,繁複有序,雲鬢鳳釵一絲不亂,映著明麗的燈火華美攝人。
含光宮不知何時早已被禁軍封鎖,包括皇后在內的所有人等皆無法邁出一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