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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刺目,心底頓生不詳預感。
玉階之上,傳來皇后清緩的聲音:“皇上近日聖體違和,一切朝議暫免,有旨意。”
隨著這話,眾人依次跪在階下,旁邊晏奚展開一卷黃帛,高聲宣下聖旨——封鳳衍為太師,總領朝政,鳳衍長子鳳京書由江左布政使擢入中書省,次子鳳呈書封左翊衛將軍,統領兩城禁軍……接連之下調動數處要職,皆是鳳家門生親族。瞬息之內,幾乎天翻地覆,鳳家迅速掌控朝政,甚至連兩宮禁軍都握在手中。
殷監正瞠目結舌,震驚間已顧不得禮數,不能置信地抬頭向上望去,不料卻見皇后波瀾不驚的鳳眸中忽而泛起寒冽冷意,冰刃般掃過階下,一現即逝。殷監正看著皇后唇邊那縷淡漠笑痕,寒意湧遍全身,直覺大事不妙。不及說話,便又聽到皇后的聲音,卻是對斯惟雲說道:“皇上另有口諭給你。昨日湖州奏報兩渠工程已近尾聲,為防有所差池,命你前去督建完工,即日啟程。”
斯惟雲眉間猛蹙,湖州工程不日完工,一切順利,何需多此一舉?他俯身道:“臣領旨。”身旁杜君述卻已說道;“娘娘,請問皇上究竟是何病?現在情況如何?朝中諸多大事等候皇上裁決,臣等卻數日未見聖顏,亦不見御醫脈案,還望娘娘告知一二。”
皇后淡淡垂眸:“皇上並無大礙,朝事每日都有御批聖諭,你等照辦便是。”
杜君述道;“微臣斗膽,敢問娘娘那些送到三省的奏章可當真是皇上親自批閱?”
皇后秀眉微挑,靜冷注視隱見鋒銳:“你何出此言?”
眼見朝中生變,杜君述心中憂急,直言道;“微臣曾見娘娘的字,和皇上如出一轍,往日的奏章,今天的聖旨,敢問是否出自御筆?”
“大膽。”皇后鳳眸一揚,冷聲喝道,“皇上御筆硃批豈容你胡亂猜疑?身為朝廷重臣言語無狀,有失體統,你自今日起不必再進宮來,回府閉門思過,等候宣召吧。”
不過寥寥數語,便有兩名重臣直接被逐出中樞,一貶一罰,在場大臣驚惶之下,紛紛跪地求情,唯有鳳衍面露笑意。
杜君述還欲再言,忽然被斯惟雲暗中扣住手腕,硬生生將他阻住。
斯惟雲抬頭看去,正遇上皇后一瞥而過的目光,眼前赫然浮現出當年在雍水大堤上,凌王妃下令開閘洩洪,水淹大軍的情景。那一雙眼睛,也如現在般略帶殺伐之氣,奪人心神,眸底裡卻是與皇上一模一樣的深邃與沉定,冷銳與傲岸。
多少年君臣主從,他或許會有伴君如伴虎的顧慮,但卻從未懷疑過皇后分毫。皇后平素言行歷歷在目,非但待他如師如友,更待皇上情深義重,有些人可以令他終此一生深信不疑,他當年曾言但凡她有吩咐,在所不辭,今時今日,便是如此。
“娘娘,臣等請見皇上,皇上聖體欠安,臣等卻數日不得探視,不知究竟為何?眼前聖旨是真是假,還望娘娘明示。”
聽過杜君述所言,殷監正斷言皇上是出了意外,鳳衍和皇后內外聯手意圖控制各處,若讓他們得手,便是大禍臨頭。心中萬般對策電閃而過,離開先行責問。
皇后神情冷雋,不見喜怒,淡聲說道:“皇上剛剛服了藥睡下,殷相若非有什麼事關國本社稷的大事要奏,還是以皇上龍體為重吧。”
“臣自然是有要事啟奏,才敢驚擾皇上。”
“哦?”皇后語聲清宛,“敢問殷相有何要事,難道比皇上身子還重要?”
“臣要奏請皇上早立儲君,以定國本,以安社稷。”
放眼皇族,皇上膝下僅有蘭陽公主;灝王昔日遭逢變故,從此不納妻妾,府中世子乃是收養而來;濟王獲罪多年,世子亦遭牽連;汐王有子早已問斬流放;溟王、澈王皆無子嗣;漓王有子尚在襁褓中。若要冊立儲君,非湛王世子莫屬。眼前宮中生變,鳳家奪權,形式急轉直下,唯有在此才能扳回劣勢。
此話一出,殷監正忽見皇后唇邊淡笑緩緩加深,便聽到鳳衍森然的聲音:“殷相怕是忘了吧,皇上早有聖諭,若有臣子再提儲君之事,以謀逆罪論。”
字句如刀,陰森透骨,殷監正如遭雷劈,方才察覺皇后從剛才說什麼國本社稷,便是知道他必有這個念頭,絲絲引誘,等他入扣,一時不慎,竟被他們抓住把柄。
“來人,將此逆臣帶下去。”
隨著皇后清聲令下,御林禁衛按下殷監正,立刻除去他身上官服,殷監正怒不可遏,“妖后亂政,我要求見皇上。”
皇后目不斜視,雲袖揮落,侍衛不由分說便將這老臣架出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