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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嗣,舉朝內外都鬆了口氣,紛紛上書賀表,鳳衍亦藉機再上了一道請罪的奏疏。
不知是不是因為中宮的喜訊,皇上並未嚴懲鳳京書,只是革了他的戶部侍郎,限日填補挪用造項。日前那場風波便暫且被壓了下來,朝中湛王和鳳家的勢力依舊均衡,一時都不能佔上風。
剛入十月,天氣略微有些轉涼,卿塵有孕之後身子畏寒,便比往年早些移居清華臺。夜天凌早增撥了數十名宮女隨侍,指派御醫每日請脈,格外緊張她,只差沒下道聖旨將人禁足在寢宮。
卿塵雖笑他小題大作,但自己也很是小心。所幸數月下來,除了開始那段時間略有所不適,一切都還算平安。
這是新年漸近,四域藩屬之國紛紛來朝覲見,一些準備來年提調使用的官員也奉旨入帝都述職。夜天凌諸事纏身,每天不得空閒,卻不管多忙,隔幾日必定親自召見御醫黃文尚。
黃文尚自聖武朝入宮,多經歷練,一手醫術在御醫院已是佼佼者。去年老御醫令宋德方告老還鄉,他便升遷御醫令一職,主理御醫院。這日入宮,因皇上一直與湛王在議事,他便候在偏殿,等了一個多時辰,才有內侍前來宣見,
轉過廊階,黃文尚遠遠在殿前見湛王從裡面走出來,溫玉樣的臉上似籠著層淡霜,不甚清晰。再看時,沿著雪色冷清的龍臺玉階,那白袍玉冠、風華俊雅的背影已遙遙而去。
穿過殿廊進了內殿,內侍通稟後退了下去,黃文尚俯身叩首,頭頂傳來皇上淡淡的聲音:“起來吧。”
黃文尚起身,略微抬頭,見皇上斜倚龍榻,身上搭著件青雲長袍,身旁銀炭添沉香四足臥獸點金爐一絲煙火氣也無,暖得四周空氣微微浮動,卻難掩他神色間一股倦意。
不見垂問,黃文尚便躬身立著。過了會兒,皇上放下手中看著的奏疏,半合雙目往後靠去,問道:“去清華臺請過脈了?”
黃文尚回道:“臣剛從清華臺過來,皇后娘娘脈象平安,胎息安穩,並無不妥,只是心血不足,身子太弱了些,臣擔心再過幾個月生產的時候,會很辛苦。”
夜天凌睜開眼睛,“你究竟有幾分把握?”
黃文尚遲疑,說道:“要看娘娘這幾個月調養的是否得當。”
夜天凌道:“宮中難道還缺滋補的藥品?該用什麼藥便用,怎麼會調養不當?”
黃文尚聽得皇上語氣中的不悅,心想或許今天來的不是時候,回話便分外小心,“回皇上,娘娘平時並不常用御醫院配的藥。”
夜天凌也知道因為卿塵醫術精湛,御醫們在她面前都十分謹慎,而她也不很習慣讓御醫看診。中宮設有專門的尚藥司,平日卿塵所用之藥一般都按自己的方子,御醫除了奉召入宮外,只負責替她遴選藥材。他倒不是要責備黃文尚,但見他欲言又止,皺眉道:“有什麼話便說。”
黃文尚道:“臣剛才在娘娘那裡見到幾味藥材,似乎有些不妥當。”
“藥有何不妥?”
黃文尚道:“臣見那些藥,其中幾味有破血催產的功效,還有些比較罕見,臣也不十分認得,不能清楚藥效。若尋常人用藥倒好說,但如果有孕在身,還是要仔細些。以娘娘的身子,萬一用了什麼不該用的藥,後果不堪設想。”
“皇后怎麼說?”
“皇后娘娘用藥向來自有主見,臣不敢多問。”
“皇后那裡的藥材不都是由御藥房挑選的嗎,你們怎麼不提醒著點兒?”
黃文尚低頭垂目:“那些藥材是湛王府送入中宮的,並沒有經過御藥房,臣也是偶爾聽見。”話音方落,便感覺到皇上眼眸一抬,他心頭就像被絲縷薄刃一掠而過,頓時不敢再多言。
空氣中有片刻的凝滯,繼而被一聲低低的清咳打破,隨之而來是皇上徐緩的話語,“皇后熟知藥理,應該自有分寸。”
黃文尚抬眼覦了覦皇上的神色,只見一色漠然無痕,叫人探不出絲毫端倪。夜天凌坐起來,突然身形一停,深深蹙眉,稍後才道:“你退下吧。”
“是。”黃文尚察言觀色,跪安前試探著問了一句,“皇上似乎不太舒服,要不要臣請下脈?”
夜天凌坐了會兒,淡聲道:“也好。”
黃文尚便上前跪著請了脈,仔細斟酌後,說道:“皇上近日太過操勞了,怕是有些引發昔年的舊傷。倒不必特地用什麼藥,只是靜養一下便好。若再覺得不適,也可以用一點兒南詔進貢的玉靈脂,有鎮痛提神、除勞解乏的功效。”
夜天凌這幾日常覺得舊傷處隱隱作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