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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緊的,他一直都跟咱們說,咱們這些人裡頭,多數都是酒囊飯袋,真正有本事能為朝廷效點力的,也只有劉老哥了,要不然劉老哥是五軍營都指揮使,咱們卻不是呢。從前的許多誤會,就此算了吧。”
王成臉色一板道:“老張,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徐部堂和劉老兄有誤會,什麼時候的事,我怎的不知道?徐部堂和他有誤會嗎?你說有誤會,那麼我來問你,都有什麼誤會,徐部堂可曾對劉老兄有過微詞,還是劉老哥對徐部堂做了什麼苟且之事,沒有嘛!既然沒有,這誤會從何說起。我記得,劉老兄娶兒媳的時候。徐部堂還拿了三千兩銀子隨禮呢,有誤會。還會隨禮?”
劉乾哭笑不得,只能一聲不吭。
魏國公世子一拍大腿:“是啊,壓根就沒有誤會,哪裡來的什麼誤會,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麼都不說,今夜徐部堂在家中設宴,你肯不肯去。我說實話,你不去我是不去的,徐部堂固然和我關係好,可畢竟你算起來還是我二舅,我是幫親不幫理,肯定是站在二舅這邊的,不過,二舅,畢竟是人家盛情相邀。咱們總得給他兩分顏面,畢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不是。”
劉乾冷笑道:“哼,楊公有什麼罪,益王有什麼罪。為什麼說殺就殺?”
“這個……”大家傻眼了。
劉乾道:“他的轎子,劉某人是寧死也不抬的,他要設宴。你們誰要去湊熱鬧,和老夫何干?你們休要多言。我意已決。”
劉乾確實是打定了主意,接下來便出現在了徐府。因為方才那番話,顯然是希望給自己立個牌坊,指望著別人給他多一點臺階,這就和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一個道理,臉皮厚算什麼,吃這一行飯的,哪有臉皮不厚的道理。
劉乾成了徐某人的座上賓,徐謙對他倒還客氣,酒過三巡之後,便有小婢斟了醒酒茶來,同座的人打了個哈哈各自散去,有的是去茅房,有的是家中不寧,得回去面對河東獅吼,有的笑嘻嘻的說還沒喝夠,拉了幾個又尋地方吃喝去了。
堂中只有冉冉紅燭搖曳,除了徐謙和劉乾,空無一人,徐謙呵呵一笑,道:“我的家小,大多都去了杭州,所以冷清一些。”
話裡有話,劉乾道:“徐部堂難道也怕?”
徐謙嘆口氣,道:“當然怕,咱們這些人,說好聽點,是王侯,說不好聽點,拿就是刀頭舔血,沒有一刻安生啊,大明朝這麼多王公,說是世襲罔替,可是又有幾個,能夠延續至今,太祖殺了一批,到了英宗時又是斷子絕孫了一批,此後又是三三兩兩,隔三差五總會有人出事,若只是孑身一人倒也罷了,可是偏偏,家裡有老有小,這一出錯,就是一鍋端,不易啊。”
這番話,倒是觸動了劉乾的心事,確實不易,就比如這一次,成了就是生,輸了就是死,益王完蛋了,楊廷和也完蛋了,自己差點一頭栽下去,也完蛋了。
徐謙笑吟吟的道:“所以我害怕,可是你又何嘗不害怕,有一句話叫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都不想挨刀子,怎麼辦?當然是一團和氣,可是有些時候,又不能和氣,我和楊廷和,太皇太后和益王,那都是不共戴天,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只不過,劉指揮和我不同,我們還沒到這個份上,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共存豈不是更好,何必要拔刀相向?劉指揮今日肯來,拿就是給徐某面子,我已想好了,此次誅楊逆,劉指揮也是居功至偉,這功勞簿子上,少不了劉指揮一筆。”
劉乾無言,這麼大的一個楊黨份子,才一會兒功夫,就成了徐黨份子了。
只是徐謙說得對,沒必要分出個你死我活,還是安安穩穩過日子要緊,前些時日擔驚受怕的過日子,他是受夠了。
徐謙抿抿嘴,又道:“至於你擔心的其他事,我到時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你放心便是,其實誰也不想砸誰的飯碗,從今天開始,我向你保證,大家都可以安生的過日子。”
劉乾苦笑:“那麼下官便拭目以待。”
劉乾對徐謙的拉攏還算滿意,雖然沒有提出任何具體的措施,不過誠意卻是到了,有這個誠意就好辦。
況且現在大局已定,他固然想翻臉,可是師出無名,在政治上,又沒有一個拿得出的人,此時,當然是乖乖就範為好。
而徐謙穩住了五軍營,雖然只是暫時穩住,卻也算是一塊心中大石落定。
送走劉乾,徐謙並沒有睡,而是在小廳裡,和幾個族人敘話。
徐家這些人,已經滲透於京師各處,各自獨當一面,平時很難聚在一起,今日倒也算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