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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府裡的人手不夠,除非請各處莊子的佃戶一道動手,那義莊外頭圍了許多人都給那徐家父子叫好,而且……而且連王公公都叫人送了匾額去,說那徐家父子是‘德善濟世’。”
聽到這裡,張太公倒吸了口冷氣。
若是這麼看,王公公和那徐家父子的關係還真是匪淺了。
只是方才已經放了話,現在想要收回面子上過不去,張太公只是冷哼連連。
張進趁機道:“老爺,其實要收拾這父子二人,不需要這麼麻煩。前些時日,縣令一直想讓士紳們捐納銀錢重修縣學,老爺一直沒有答應,而縣裡計程車紳都在看著老爺。眼下是縣令有求於老爺,老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動身去縣衙一趟,請縣裡的父母青天秉公做主?”
張太公有了臺階下也是深以為然,他是本地豪紳,縣衙那邊肯定會偏袒自己這邊,況且這徐家父子把義莊開到自家門口,道理也在張家這邊。
心中想定,張太公沉聲道:“備轎。”
一頂轎子自張家很是低調的出來,坐在轎子裡的張太公看到門前那裡三層外三層圍看的人群,清晰的聽到哀樂,說不出的煩悶,他撤下了轎簾子,背靠在後頭的軟墊上,定了定神,心裡冷笑:“且要看看這些跳樑小醜能囂張到幾時?”隨即便闔起目來,做出打盹之狀,只是他的心裡,卻是久久不能平復。
一個賤役,居然也想踩到張家頭上,現在就算張家能把他們拍死,只怕這面上也不太好看了。他心裡甚至有些懊惱,早知如此就該及早處置了這父子二人,說來說去,還是自己過於謹慎了。
轎子在一炷香之後隨即便落在了縣衙。
今日並不是陳狀紙的日子,想要告狀,自然也不是你想遞上來就遞上來的。衙門都有規矩,什麼時間可以來,什麼時間不可以來。
顯然,今日張太公並不太巧,不過張家告狀,自然也不必拘泥於禮節,張太公從轎中下來,掃視這八字開的縣衙一眼,只是冷冷的對隨人努努嘴,慢吞吞的道:“擂鼓。”
擂鼓陳冤,卻也非同小可,明律早有規定,若非遇到了驚天冤案,又或者是人命官司,閒雜人等不得擂鼓鳴冤,否則少不得要打一頓板子。
可是張太公既然發了話,隨人自然也不客氣,毫不猶豫走到衙門前的鳴冤鼓前,咚咚的敲打起來。
縣衙震動。
錢塘縣縣令姓蘇單名一個墨字,蘇縣令上任的時間不長,今日並不是斷案的日子,所以正在後衙的花廳裡吃茶養性,他驟然聽到這鼓聲,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須知但凡有人擊鼓,這就說明有了天大的冤情,做官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治下有什麼驚天冤案,否則豈不是恰好證明了自己平時教化出了疏漏?所以無論案子破不破,都算是一個汙點,大明律對擊鼓鳴冤很是苛刻,一般的人也不敢造次,蘇縣令上任五個月有餘,也不曾出現擂鼓鳴冤之事,想不到今日竟是撞見了。
他臉色雖然不好看,可畢竟不能怠慢,連忙整了衣冠,吩咐人升堂。
一陣陣威武聲傳出,兩列差役手持水火棍,先是給人一個下馬威,而高踞明鏡高懸匾下的蘇縣令亦是不動聲色,驚堂木一拍:“帶人上來回話。”
原以為這鳴冤的物件會是個鄉民愚婦,誰知大剌剌進來的,卻是一身圓領絲綢緞衣的張太公,張太公駐杖進來,微顫顫的給蘇縣令行禮,口裡道:“治下之民張政,見過父母大人。”
蘇縣令定睛一看,卻並不認得張太公,倒是站在一邊的黃師爺卻是認出了人,連忙輕聲提醒,蘇縣令頓時醒悟,勉強露出笑,對張太公溫和的道:“原來是張翁,本縣久聞張翁大名,來,給張翁賜坐。”
這便是百姓和士紳的區別,雖然都是治下之民,可是士紳卻有坐下說話的權利,更不必說張家家大業大,在錢塘縣舉足輕重,縣令想要施政,想要在自己治下不鬧出什麼么蛾子,對這種人必須格外仰仗。
便是天子,也是對外宣稱要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個士大夫未必單指官員,還有像張太公這樣的豪紳。
張太公只是淡淡點頭,朝蘇縣令微微欠身致意,隨即落座。
蘇縣令其實心裡對張太公心有不滿,你張太公一個士紳能有什麼冤屈?竟跑來擊鼓,未免有點讓自己下不來臺,不過此時他不能計較,面帶微笑道:“張翁擊鼓訴冤,不知所告何人,所為何事?”
張太公正色道:“老夫狀告縣裡公幹的班頭徐昌,還有其子徐謙,此二人目無王法綱紀,平素就橫行鄉里,魚肉百姓。前些時日,小兒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