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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算是徹底地定下了調子,皇上必須有所約束,絕不能再出第二個武宗,而至於生員徐謙,也是以江彬、錢寧二人定性,這個人,一個不好就可能成為江彬、錢寧這樣的人。
毛紀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還是楊公想得深遠。”
蔣冕也是點點頭,認可了楊廷和的話,不過他的心裡會不會有什麼芥蒂卻是不知了,畢竟方才他還說徐謙這個人是少年英才,是神童。結果毛紀大罵神童一通,接著首輔楊廷和又是將此人比作了江彬、錢寧。
好在能入閣的大臣,多少臉皮都足夠厚,對於這種事。他只是一笑置之。
過不了多久,等卯時三刻的鐘鼓響起,便有太監準時過來,道:“陛下請三位老大人去東閣議事。”
這都是既定的程式。大家早已習慣,楊廷和率先站起來,道:“走吧。”
三人魚貫到了東閣。太監進去稟告,過不了多久便又出來。躬身道:“請三位老大人入閣。”
楊廷和抬腿當先進去,接著是毛紀加緊了腳步尾隨其後。蔣冕落在最後。
雖是炎炎夏日,但此時正是清早,東閣裡溫暖如春,嘉靖天子正在吃用早茶,他畢竟是個少年,精神狀態極好,龍目打量了內閣三人一眼,臉色如沐春風,道:“俗禮免了,都坐下說話。”
楊廷和卻是鄭重拜倒,道:“臣見過陛下。”
毛紀、蔣冕亦是一起道:“見過陛下。”
嘉靖只得親自從御座上起來,挽起楊廷和的胳膊,痛心地道:“朕不是說了嗎,不必多禮。楊師傅體虛多病,朕多有倚賴,萬望你保重身體,能歇著就歇著。”
楊廷和一臉感激地道:“陛下隆恩,微臣何德何能。”
二人一個虛扶,一個趁勢站起,旋即楊廷和落座,毛紀、蔣冕亦依次欠身坐下。
嘉靖此時站在東閣的中央,淡淡道:“昨日朕看了一張票擬,說的是廣西叛民黃成等人的事,內閣的意思是繼續加餉助剿,可是奏書裡不是說黃成等人不成氣候,何以已過了半年,匪首至今沒有拿到?”
楊廷和打起精神,道:“為剿黃成民叛,皇上已連發數道旨意,限期剿滅,不但內閣、兵部諮文多次提起,就是上月聖旨也曾嚴厲申飭,為何朝廷加兵加餉,而匪焰愈剿愈烈。依臣之見,廣西巡撫鄭志科似乎不為所動,進剿方略也不見更改……”
嘉靖皺眉,心裡說,既然你知道是廣西巡撫的問題,在票擬中卻是繼續加兵加餉做什麼?他打斷道:“楊師傅,既然如此,何不應該諭旨切責,稍加懲戒?”
楊廷和微微一笑道:“按理是該當如此,廣西巡撫鄭志科剿匪不力,是該嚴辦。可是話說回來,他在廣西多年,對省內的事頗為熟稔,若是申飭罰俸,懲戒太輕,打仗打的是白花花的銀子,巡撫縱然是俸祿全無,吃剋扣也能吃出個富甲一方來,只是罰俸,畢竟是隔靴搔癢。可要是懲戒過重,又不免要臨陣換將,新上去的巡撫對廣西軍政盡都是兩眼一抹黑,反而不如深諳廣西事務的鄭志科更得心應手。所以臣的意思是,鄭志科固然有錯,可是需給他戴罪立功,因此在票擬之中並沒有申飭他,反而多幾句撫慰,加撥糧餉,命他加緊圍剿。”
嘉靖顯然對這個回答很是不滿意,明知這鄭志科辦事不利,明知他可能吃了剋扣,卻還要依賴這樣的人平叛,可是楊廷和經驗老道,道理也說得很是實在,令他一時不知如何辯駁。
毛紀看了嘉靖的臉色,微微一笑道:“廣西不比其他地方,那裡民風彪悍,又是漢夷雜居之地,因此所用之人必須深諳本地世情,若是另委他人,可能激起更大民變,現在這叛民黃成畢竟是癬疥之患,楊公這麼安排,確實有他的道理。”
嘉靖抿著嘴,隨即笑起來,道:“朕還是太年輕,你們說的對。”
他坐回了御椅,目光慈和,道:“那麼事情就這麼定了,一切都按楊師傅說的辦吧。”說罷側目看向身邊的黃錦,道:“黃伴記下來,要快些批紅,軍國大事,你們司禮監若是有懈怠的地方,那便是延誤軍機。”
黃錦笑吟吟地道:“是,奴婢知道了。”
嘉靖又道:“諸位師傅還有什麼奏請的嗎?”
楊廷和與毛紀、蔣冕對望一眼,毛紀有些忍不住,道:“陛下,有這麼一件事,陛下可曾發了中旨,委任生員徐謙為巡查大使,欽命督辦浙江抄沒商家一事?”
毛紀話音落下的時候,楊廷和的臉色仍是面帶微笑,眼眸卻是深沉地看了嘉靖一眼。
而嘉靖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