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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連打帶罵,字字都在剜蘇通的心,蘇通的感覺就像是心被人剖開,親眼看到心在滴血。他憤怒到了極點,握緊拳頭,可是偏偏徐謙的經義確實比他高了幾個檔次不止,你想罵回去,也需要有幾分功底。
而門外頭的看客們頓時爆發出了叫好,看客裡頭有不少都是讀書人,未必身上有功名能做出什麼好八股文章,可是鑑賞水平卻是有的,卻見徐謙脫口而出的破題都比蘇通的文章高明許多倍,自然由衷發出感嘆。
“哼,蘇公子是閒散之人,不肯作枯燥文章,是以才以詩詞自娛,你這般羞辱,未免太過了。”這一次說話的,姓文名濤,文濤在仁和縣名氣很大,是仁和縣鄉試的熱門人物,對八股文章有很深的造詣,此時劍徐謙拿八股來壓蘇通,自然要出來給蘇通撐腰。
徐謙目光一撇,落在文濤的身上,微微一笑,道:“你便是文濤?我也早聞你的大名,聽說的八股文章做得不錯,好,很好,只不過嘛……”徐謙冷笑:“只不過在我眼裡,還是不值一提,我是縣試、府試、院試小三元,若是和你比經義文章,只怕你雖然還有些份量,卻還是差得遠了。”
文濤不忿的道:“卻也未必。”
徐謙哈哈一笑,道:“鴨子嘴硬,何必自尋煩擾。我倒是記得你曾作過一首詩,倒還像一點樣子……”
第九十六章:誅心
徐謙搖頭晃腦,旋即將這文濤的詩唸了出來,這是一首離別詩,水平中上,有一句還算出彩,不過在眾人耳裡,卻也算是上等佳作了。
誰知徐謙吟出文濤的詩之後森然一笑,目光露骨地看著文濤,道:“文公子這首《送萬安》倒是有幾分意境,不過……”他很不客氣地道:“不過在我眼裡,簡直是俗不可耐,你以送別友人為題,借滾滾的河水來訴諸衷腸,糊弄外行人倒也罷了,其實不過是無病呻吟的詩詞而已,這樣的詩詞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首,卻是稀鬆平常得很。”
文濤大怒,道:“你既說文某人的詩一文不值,那文某少不得要請教了。”
徐謙嘆口氣道:“你既作的是送別詩,那我不妨也以離別為題,讓你開開眼界。”
他沉吟片刻,心裡想:“到了這個時候,又不得不搜腸刮肚些前人……啊不,後人的詩詞來了。”
其實抄襲和逛窯子一樣,第一次難免扭扭捏捏,次數多了,便能上下其手,打情罵俏了。徐謙現在也算是慣犯,此時已沒了心理壓力,正色道:“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這詩的大意是說心裡因即將到來的離別澎湃不已,但是太陽卻還是逐漸往西山落下。只好揮動手中長鞭策馬往東而去,從此以後我們將各分東西難再聚。落花並非無情地離棄這個世界,而是為了溶入泥土,催生另一輪的綻放。這首詩乃是龔自珍所作,可謂離別詩的翹楚,尤其是最後一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用落花入泥來比喻別離,可謂精彩到了極點。
雖說這首詩出來並沒有震驚四座的效果,卻也很快收穫了無數的掌聲,使人不由大聲叫好,再反觀文濤的詩,就有些螢火之光與日月爭輝的意味了。
紅秀聽了這詩,似乎也是呆了一下,她倒也見識過一些詩詞,比這首詩意境更高的並非沒有,可是徐謙隨口作出,那神采飛揚的神采,嘲弄別人的眼眸,還有那總是微微抬起的下頜,足以讓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這個傢伙,倒是有幾分文采,相貌也俊俏,只是可惜就是做人太輕浮了一些。”紅秀心裡轉了許多念頭,竟是下意識地拿謝昭和徐謙比較,一個是俊朗帶著幾分銳不可擋的神韻,另一個卻是相貌醜陋舉止呆滯,高下立判,可是偏偏,似乎又是命運的捉弄……
紅秀難得深沉地吁了口氣,帶著幾分幽怨氣。
徐謙念畢,笑吟吟地看著文濤,道:“怎麼樣?文公子還有何話可說?”
文濤目瞪口呆,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他又不是白痴,人家一句化作春泥更護花等同於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臉上,他便是再不要臉敢說一句不服,只怕全杭州的人都要罵他不知好歹。
“徐公子,文兄不善詩詞,你何苦為難他,你既想做詩詞,何不如便讓我來與你切磋一二。”眼看文濤已無招架之力,這時候楊佟之終於忍不住跳了出來。
本來以他的性子是絕不會這般魯莽的,只是現在徐謙連續打臉,囂張到了極點,朋友有難,楊佟之自然挺身而出。
此時他搖著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