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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來吧,既然你們要將我逼死,那就別怪我狗急跳牆了。”徐謙心裡滿是憤恨,惡狠狠地對自己說著,便振臂一呼,大聲道:“狗官殘暴不仁,真要動刑,叔公與三叔還有命嗎?衝進去,先救人再說!”
衝撞官府,這可是大罪,徐家闔族的人都有些惶恐,倒是那三嬸顧不得許多了,當先不要命地往裡頭衝,有她領頭,其他人也就收了猶豫之心,一齊擠上去,紛紛道:“說的是,先救了人再說。”
第一百零四章:主動權
上百人一齊衝擠,哪裡是幾個差役能攔得住?片刻的功夫,那些差役便被衝得七零八落,徐勇和徐寒打頭,氣勢洶洶地衝進衙裡,一路過了聖諭亭,到了正堂外,又有差役阻攔,卻仍是攔不住,過不了多久,這一大幫子人便已經進入了衙堂。
一群草民居然敢衝擊官府,這就有點過頭了。不只是過頭,說重一點,便算是被攀為謀反亂黨也不為過。
衙門,畢竟代表的是朝廷,當上百個徐家人把衙堂擠滿時,那御使李固的臉上不經意的顯露出了一絲奸計得逞的大喜之色。
其實整件事都很簡單,就如那提學桂萼一樣,李固之所以跳出來,並不是他和徐謙有什麼仇怨,他的行為只是一種投機,藉著整治徐謙,來向京師的某些人表忠心,他和桂萼抱著的心思都是一樣的,都在為自己的前程進行一場豪賭。
唯有徹底把徐謙整死,才能真正威脅到徐謙背後的那個人,單單一個改籍,李固還覺得不夠滿足,因為改籍是在徐謙拜師之前的行為,靠這個想牽扯到謝遷,明顯站不住腳,到時這位謝學士只需說一聲看錯了人,事情也就能敷衍過去。
所以……
他決定引蛇出洞,派人捉拿徐家長者,便是要逼著徐家狗急跳牆,做出過激的行為,現在徐家衝擊官府,正合李固的心意。
李固的嘴角不由地掠過了一絲冷笑,想想看,堂堂謝學士的門生帶著族人衝擊官衙,這將意味著什麼?李固完全可以說徐謙敢於如此膽大妄為,是因為在他背後有人鼓勵挑唆,這才讓徐家有恃無恐。而考慮到徐謙與謝遷的關係,這謝遷還能抽身嗎?
那些衙裡的差役已經湧過來,要和徐家的人對峙,李固淡然一笑,擺擺手,道:“全部退下!”
他一聲令下,差役這才鬆了口氣,紛紛束手退到一邊。
李固抬眸,他的目光只是稍微在徐家人的面上掠過,最後他搜尋到了徐謙,在他眼裡,只有徐謙最格外耀眼,這個少年穿著儒衫戴著綸巾,眉清目秀,同樣也在看著他。
看到這個人,李固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前程,他隨即微微一笑,道:“秀才徐謙,你好大的膽子,是誰借了你的膽子,先是冒籍,後又唆使人衝擊官衙,這還有王法嗎?”
李固就如一條毒蛇,方才雖是佯攻,可是現在面對整個徐家族人,他的目標卻只有一個。此時他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徐謙,一動不動,那幽邃的目光背後帶著幾分露骨的嘲諷。
徐謙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居然給李固作揖行禮,道:“學生徐謙,見過大人。”
李固身子一側,意思是徐謙的禮,他不願接受,只是那臉色的冷意卻更濃重幾分。
徐謙旋即道:“大人說學生冒籍,可有證據?”
李固森然道:“你以為本官沒有證據,只憑著幾句流言就來尋你?實話和你說了罷,經辦此事的書吏已經招認,承認你冒籍之事是他經的手。除此之外,本官還特意提審了徐相公的族人,他們言之鑿鑿,也確實不承認你們錢塘徐家和他們有什麼關聯。另外,本官呼叫了縣誌,更未發現你們徐家……”
他說到這裡,徐謙又是一嘆,隨即道:“大人為了動我的恩師,實在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李固呆住了。
他動徐謙,從而劍指謝遷,這本來是不能言說的秘密,或者說是不能上得檯面的陰謀,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意圖,可是有些事就算再多人知道,也絕不能在這種場合道出來。
可是……徐謙道了出來。
這就意味著,李固的對手從徐謙成了謝遷,更重要的是,李固的目的是先整治徐謙,現在節奏卻是打亂,李固只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徐謙又嘆氣,這聲嘆息多了幾分氣勢,因為在不經意之間,李固的節奏已經被打亂,而主動權竟不知不覺地到了徐謙的手裡。他正色道:“難道不是嗎?學生是什麼人?不過是個小小稟生,在大人眼裡不值一提,可是大人堂堂一省科道御史,代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