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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
琉璃和阿凌相視一笑:這定然是昭儀和夫人又在玩雙陸了這雙陸原是宮裡最流行的一種遊戲,既要技巧,又要手氣,武則天最善玩雙陸,武夫人十次有七八次會輸,卻常常愈戰愈勇,一下便是半日。
挑簾進去時,果然只見武則天與武夫人都坐在床上,中間放著一個兩尺餘長、一尺來寬的金銀平脫雙陸局,武則天持黑,武夫人持白,站在一邊數籌的,正是不久前新擢的郭綵女。
眼見武則天十五枚黑子大半都已經走進了武夫人那邊的刻線之內,這次兩枚骰子又丟了個十出來。武則天走了不到十步,黑子便都走了進去,推棋笑道,“順娘,你又輸了今日的彩頭可都歸我了。”
武夫人滿臉都是懊色,嘆了口氣,“近來手氣著實不大好。”
玉柳便上來笑道,“也坐了一個多時辰了,昭儀還是起來鬆快一下的好。”
武夫人立刻搖頭,“再來一局”
琉璃忙走上了一步,笑著行了一禮,“琉璃見過昭儀和夫人,昭儀吩咐琉璃畫的《萬年宮圖》已經得了。”
武夫人聽到這個,忙丟開了雙陸,笑道,“快展開給我看看”武則天坐得久了,原也有些疲倦,聞言也笑了起來,“我昨日還在想,你若再畫不好,莫非要下次來的時候再畫?”
琉璃和阿凌一人拉著畫卷的一頭,慢慢展開,這副金碧界畫她用的是豎幅,一尺多寬,三尺多長,由上到下畫了萬年宮山頂的幾處宮殿樓閣,又以大寶殿為主,用筆工細精準,設色華貴古豔,窗簷樑柱,都畫得纖毫畢現。武夫人看了便讚歎不絕,“怎麼比你原來那幅還要好?”
琉璃笑道,“自然是因為萬年宮的山上風光更好。”
武則天微笑著點了點頭,“自然是高處風光更好。”又道,“我看你這畫,比董展也不差什麼。”董是董伯仁,展是展子虔,都是隋代最富盛名的畫家,展子虔《遊春圖》,在後世的書畫界裡幾乎有著鎮國之寶的地位,這句話聽到耳裡,琉璃不由耳朵根發起燒來。
到了晚間,玉柳又帶人過來了一次,道是聖上見了《萬年宮圖》也甚是歡喜,賞了琉璃十匹蜀錦,昭儀又添了十匹單絲羅,琉璃笑著謝過,收入箱裡,低頭一算,自己入宮這一年別的沒有攢下,這綾羅綢緞倒是很有幾箱子,只怕做嫁妝都夠了。想到此處,她的指尖似乎又熱了起來,彷彿那溫軟的感覺已經烙在那裡,永生也不可能再磨滅。夜已漸深,一輪下弦月剛剛升起,清輝灑在群山之上,有一種溫柔的傷感。
第二天一早,萬年宮的大隊人馬便踏上了返回長安的路程。高宗雖然在萬年宮流連忘返,一旦回程,卻毫不拖泥帶水,第三天鑾駕便回到了太極宮。琉璃坐的馬車依然是從永安門入,只是這一次,永安門常年關閉的中門轟然洞開,武則天的翟車從這扇皇后專屬的大門中長驅直入。
琉璃依舊是在暉政門下了馬車,阿凌把行李交給了前來接應的小宦官,兩人正準備往裡走,卻見有一個宦官笑著迎了上來,“庫狄畫師,您的簷子在那邊。”
琉璃唬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阿凌,只見她也是愕然,忙擺手道,“這如何使得,我一介民女,若是在宮裡坐起簷子來,豈不是太過輕狂,也是對貴人們不敬。”
那宦官笑道,“畫師莫難為小的們了,這是昭儀特意吩咐下來的,說是畫師有救駕之功,坐個簷子也是應當,這宮裡任誰有過這樣的功勞,再來說個不字也不遲。”
琉璃知道推脫不得,只得再三謝了,這才坐上了一架本色帷簾的四人肩輿,一路往咸池殿而去,肩輿走得甚是平穩,可琉璃的心裡卻晃悠悠的踏實不下來,只見來往宮人莫不多看她幾眼,隨即便陪笑著讓開路來,琉璃只能硬著頭皮靜靜的跪坐在肩輿中,做坦然狀,九月下旬的長安,風中早已頗有涼意,但在咸池殿院門前下輿的時候,她卻肩膀發僵,比熱天一路走過來還要辛苦幾分。
咸池殿裡此時行李運送,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人人臉上都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笑容。琉璃帶著阿凌徑直去了後面的住處,屋裡被打掃得甚是乾淨,行李也已被搬放了進來,又有小宮女送來食盒過來,兩人吃了幾口,收拾了一番。琉璃估量著昭儀和武夫人正在休息,也歇了半響,起來時看外頭日頭已斜,這才往前頭去。
剛剛出門,就見武則天身邊的一個小宮女一溜煙的跑了過來,阿凌與她相熟,忙點了她的名字問,“你忙什麼?”
那小宮女跺腳道,“你說這些夫人貴人們是怎麼了?昭儀回來才歇了一個多時辰,貴妃德妃還有婕妤們一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