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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儉嘆息道,“其實,認識你之前,我是再謙謹不過的一個人,可是,認識了你,我說什麼你都信,做什麼你都說好,日漸的便有些自高自大起來,你以後只怕還是要改改才好,不然我這樣下去,倒會教人認作登徒浪子了。”
琉璃脫口道,“你以為你不是?”說完才覺得這話不妥,指尖一熱,隨即耳朵根都燒了起來,扭頭不去看他。半響卻聽不見他說話,忍不住回過頭來,只見裴行儉依然在低頭凝視著自己,右手卻背到了身後——似乎,以前什麼時候,他也曾這樣突然背住了手……突然間,琉璃明白了他的剋制,心口被某種甜蜜到幾乎疼痛的情緒漲得滿滿的,只能仰起頭來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濃密睫毛下幽深的眸子,漸漸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裴行儉突然開口道,“琉璃,明年我們找一個最近的日子就成親好不好?”
琉璃不假思索的點頭,“好。”
裴行儉慢慢的笑了起來,“明日好不好?”
琉璃已回過神來,瞪他一眼沒說話,明日?他當是私奔呢?
裴行儉遺憾的嘆了口氣,“原來,也不是我說什麼你都說好的……”
琉璃看著他那若有所失的模樣,撐不住笑了起來,屋裡原來微妙而略帶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裴行儉看著眼前的這張笑臉,也說不上心裡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空落,琉璃平日雖然也總是微笑,但那笑容裡總一點讓人有些觸控不到的疏遠,但此刻的笑容卻明麗得驚人,一縷頭髮從她的鬢角滑落下來,落在雪白的臉頰上,隨著她的笑容而跳動,他突然只覺得自己很想很想變成這縷頭髮……
………………
蓮花底座青瓷蟠龍燭臺裡的雪蠟已經燃了一半,本來微黃的燭光被碧透的越瓷一映,也變得有些冷了。燭臺邊,楊老夫人低著頭,目光落在手頭拿著的一本《文選》上,卻半晌都沒有翻一頁。
細碎的腳步聲從室外傳來,隨即傳來阿霓低低的聲音,“老夫人。”
楊老夫人精神微振,揚聲道,“進來吧。”
阿霓恭恭敬敬的走到了楊老夫人的坐著的席前,柔聲回稟,“大娘已經歇下了。”
楊老夫人點點頭,“這兩日,她去本家和蘇家諸事可還順利?”
阿霓並不遲疑,把兩日來發生的大小事情逐一回稟了一遍,說到琉璃給下人分發素絹,又給了那老蒼頭許諾,楊老夫人感興趣的挑起了眉毛,待聽到琉璃三言兩語打發了那鄭氏夫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妮子愈發長進了”又嘆道,“那於家娘子倒是個面冷心熱的,竟這般向著她。說來這大娘也是個有造化的。”
她看著青瓷燭臺默默出神,不由又想起了今早出宮前聽說的那個訊息——聖上和媚娘昨日趁著冬至節去了長孫太尉府上,又是賞了他十車的金銀,又是封了他三個沒出身的庶子五品勳官,賠盡了小心。可一提要廢了那無子無德的王氏,立媚娘為後的事情,長孫無忌便不接話,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竟是一頓飯吃完也一點都沒有露出來媚娘若是有琉璃這般運氣,能得長輩助力,何必還要這般辛苦?說來這些年,她過得實在太不易了……
一陣風透進窗欞,燭火猛的一搖,楊氏回過神來,阿霓忙走上一步,拿起剪子將蠟心剪去一截,便聽見楊老夫人問道,“後來可還有別的事情?”
阿霓用剪子小心的將燒黑的蠟心移了出來,昨夜於氏說她平日辛苦,立逼著蘇府的婢女帶她下去用飯,結果吃過豐盛的晚飯,又被拉著聊了半天,待她回去時,大娘居然還在上房喝駝蹄羹。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想起這兩天晚上,大娘不知為何多了用手指繞著一縷頭髮對著蠟燭發呆的毛病,心裡動了一動,到底只是搖了搖頭,“蘇家倒是講究飲食的,昨夜喝的是駝蹄羹。”
楊老夫人臉上露出些許驚訝,隨即沉吟半晌,“阿霓,若是大娘日後嫁入裴家,你可願意隨她過去?”
阿霓吃了一驚,忙道,“老夫人,阿霓若是做錯了什麼,您教訓阿霓就是,阿霓再不敢了。”
楊老夫人笑道,“正是你做得好,才讓你過去,她手邊如今一個得用的人也沒有,你過去自然是她的臂膀,那裴守約如今雖然才六品,我倒聽昭儀說轉年就要升了的,大娘日後自然有一番富貴,不比跟著老身要強?”
阿霓忙道,“老夫人替阿霓著想,阿霓感激不盡,只是阿霓打小便是跟著老夫人的,爺孃也都在府裡,著實捨不得出去,老夫人還是讓阿霓留下來吧,阿霓定然全心全意伺候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