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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是北齊高氏皇族之後,對胡漢之分並不看重,只是出身高貴,嫁得風光,長孫家族出了一個皇后不說,光公主就前後娶了三位,高氏自己的長媳更是最尊貴的嫡公主,就算庶子們娶的也都是大家族的女兒,對琉璃這種不入流的小家之女自然看不進眼裡。更何況因為長媳長樂公主的緣故,她與下嫁西眷裴的臨海公主關係還算不錯,對裴行儉“忘恩負義”的行徑自然早有耳聞。此時好奇之心略一滿足,便再也懶得看琉璃一眼。
楊老夫人看著高氏的臉色,心裡越來越沉,聽高氏順口問到武夫人,索性笑道,“前幾日她就去宮中陪伴昭儀了,今日我是特意帶了庫狄大娘過來,想著十六娘原也見過她,她們小一輩的正該多親近親近。大娘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向十六娘請教請教。”
高夫人淡淡的一笑,“哪裡敢當請教二字,十六娘原先家裡也是嬌養著的,這幾年在我跟前也不過成日混著玩笑,什麼都不懂,哪裡比得大娘聰慧能幹,日後去了夫家是要支撐門戶的。”
楊老夫人恍若並未聽出高夫人的言外之意,依然笑容可掬,“大娘自然比不得十六娘有造化,有夫人時刻指點著,她母親早逝,父親又是個不管事的,因此頗吃了不少苦頭,如今才算是苦盡甘來。如今人人都道她有造化,其實要我來看,那裴舍人何嘗不是有造化的?畢竟娶妻圖的就是知心知意、傳宗接代,何必在意那些虛名?”
高夫人對楊氏的來意早有預料,聽她說出這番話來,臉上的笑容不由更是客套了幾分,“這種事情,原是見仁見智,怎麼說都是一番道理。”
楊氏看著她,微笑道,“不知夫人又是怎樣一番見解?”
高夫人想起丈夫吩咐的那番話,長長的嘆了口氣,“別人家如何我不知曉,但若只論長孫家,我原是個俗人,總覺得娶妻還是要名門淑女、名正言順,才是持家的長久之道。”
楊老夫人聽到“名正言順”四個字,心裡狠狠的一沉,若說名門也就罷了,媚娘雖然比不得五姓女,但好歹也是功勳之後,論起來至少不比這高氏差得了太多,但若說“名正言順”……她垂下眼睛沉默半響,也嘆了一口氣,“夫人說的原是在理,但你我都是做母親的,總是盼著子女晚輩能過得順心,若是為了個虛名便斷送了晚輩的一生一世,又如何能忍心?”
高夫人點頭道,“自然是如此,就比如我家衝兒,長樂早逝,雖然也留下了嫡子嫡女,到底不能身邊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因此我做主給他納了兩個房裡人,這便是體貼子女的意思,但若說非求著聖上開恩,讓他再娶一房正妻回來,這又置皇家顏面於何地?夫人說得正是我所想,既然不是為了虛名,又何必一定要聖上給衝兒房裡人這個位子?”
楊老夫人不由有些語塞,先皇宮人固然是“虛名”,但皇后之位的確也可以說是個“虛名”,這話她又該如何接下去'。。墨齋小說'?卻聽身邊的琉璃突然輕聲的問道,“原來皇家還有這般的規矩,只是琉璃有些不解,這麼些公主裡,若是萬一駙馬有個意外的,那公主可是要擔著虛名再不嫁人麼?”
楊氏心裡頓時一亮,對琉璃笑了起來,“你這孩子的話好糊塗,高夫人說的是公主下降,公主一旦亡故,駙馬誠然是不好再娶的,這皇家原是天家,臣子們卻是不好拿這個去強求著公主,因此我朝公主改嫁的已是好幾位,就如新城公主,在嫁入長孫家之前,先許的是魏家,駙馬死後,又嫁入了韋家,誰又能說先皇半個不是?這些原都是太尉家族中的事情,你問我還不如問高夫人。”
說完她又抬頭對高夫人一笑,“說來皇家原是最不講究這些虛禮的,不然先皇也不會有韋貴妃、陰德妃和楊妃了,太尉和先皇相厚,便是先皇欲立楊妃為後之時也沒有反對一句,想來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琉璃的聲音雖然小,卻極是清楚,高夫人聽到耳裡就是一呆,楊老夫人的問話更是犀利無比:先皇太宗的韋貴婦原本是個寡婦,陰德妃的父親更是挖了李家的祖墳、毀了李氏的家廟,而她提到的楊妃,自然是巢王李元吉的妻子,元吉被殺後成了先皇的妃子,先皇在文德皇后去世後一度提起過要立她為後,還是魏徵橫插了一槓子才作罷……可長孫無忌卻不是魏徵,先皇的性子本就如此,這些事情他怎麼敢去進諫言、捋虎鬚?她微笑著搖了搖頭,“楊老夫人說的這些,說來這都是天家事務,太尉大約自有打算,我這內宅婦人,原也不大知曉。”
話說到這個份上,楊老夫人索性也不再拐彎抹角,點了點頭,“不瞞夫人說,老身此次拜訪,的確有事想向太尉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