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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的西州,就是現在吐魯番的交河故城,至今還有廢墟儲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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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示之以弱誘之以餌
掀起客房內室的錦簾,一股酒味頓時撲鼻而來,明晃晃的燭光中,只見裴行儉正仰面睡在屋中柏木大床的外側,一隻腳還耷拉在床沿上。
琉璃快步走到床前,只見他的臉色潮紅,閉著眼睛睡得正香,原本的滿腹疑惑只得放到了一邊,彎腰將他的腳搬到床上放好,又拉好被子,回身到外屋略洗漱了一遍,麴家的兩名侍女已送來了另外的熱水和醒酒湯。
把婢女們都打發了下去,琉璃這才擰了把熱巾,走到床前將裴行儉的臉上手上都仔細的擦了一遍,放下布巾,正準備費些力氣幫他把那件已是半皺的外袍脫下來,只是低下頭剛剛解開第一顆釦子,背後一緊,整個人便跌入了一個幾乎有些火熱的懷裡。
裴行儉的聲音低低的,帶著笑意,“我還從不知道,我家琉璃竟是這般賢惠。”
他又是裝的琉璃不由又好氣又好笑,狠狠的捶了他的胸口一下,“你又哄我”
裴行儉輕輕的“唉”了一聲,“我怎生哄你了?那些西州官員一個個的過來敬酒,我少說也喝了兩三升,再不裝一裝,便真要醉了,難不成讓你在西州的第一夜便對著個醉鬼?聽一夜酒話?”
琉璃想了想,不由笑了起來,“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樣一身酒味?”
裴行儉放開她,起身脫了外袍,遠遠的扔到了一邊,“灑了些酒在袍子上而已。”
琉璃起身要給他端醒酒湯,裴行儉按住她,自己過去一口氣喝了,又倒了杯水漱口,這才回身上床,側身將琉璃摟在懷中,長長的出了口氣,“你的身子總算暖和了。”
琉璃心裡頓時一片柔軟,在大海道那十天裡,她的腳冷得就像冰塊,自己都不敢去摸,可每天夜裡他都要先把自己的腳放在懷裡捂熱……她輕輕的“嗯”了一聲,“西州竟似比長安還要熱些。”說起來如今的長安便不冷,一年裡也就是最冷的那一個多月會有冰封,沒想到西州竟還要溫暖幾分,對她這個畏寒的人來說,十足是福音。
裴行儉的手指在琉璃的長髮間滑動,“這裡原是炎熱多風,不然也不至於要掘地而居。”
這便是掘地而居麼?琉璃來之前早已做好了住窯洞的打算,結果西州這種地上地下兩層樓的房子卻比她想像中的要強上不少,“我看這屋子冬暖夏涼,倒也不錯。”而且窗子奇高,牆壁奇厚,隔音保溫的效果一定也很好。
裴行儉沒有做聲,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雙唇正要下移,琉璃心裡一動,側臉躲開了他的親吻,裴行儉不由一怔。
琉璃抬頭看著他,“今**在麴世子那邊……”她不是不相信裴行儉,卻也絕不打算因為一時的難以出口便埋下心裡的疑惑——懷疑的種子若不及時碾碎,說不定便會瘋長成一棵帶毒刺的荊棘。
裴行儉看著琉璃認真的眼神,嘴角的微笑慢慢收了起來,“他是不是說了讓他那幾個婢女伺候我沐浴的事情?”
琉璃點頭,“他說他的婢女與眾不同,你會終身難忘。”
裴行儉臉色一沉,冷冷的哼了一聲,“他是這麼跟你說的?或許……的確如此”
琉璃疑惑的看著裴行儉,他的神色裡沒有任何不安,卻混雜著憤怒和嘲諷,這是怎麼回事?
裴行儉低頭看了看琉璃,嘆了口氣,“其實也不算什麼,說出來你別害怕。”
害怕?她為什麼要害怕?琉璃越發不解起來。
裴行儉聲音越發的低了下去,“今日的確是他的四個婢女伺候我沐浴的,你也知道長安那邊婢女們伺候人沐浴的規矩,要打水擦背,我見她們的架勢也是如此,便讓她們出去,可這幾個人竟是一言不發的跪了下來,我讓她們起來說話,結果……”他頓了一頓,“她們抬頭張開嘴,卻是舌頭都被割掉了半截。”
四個妙齡女子跪在地上抬頭微微張開檀口,露出的卻被割掉了半截的可怖舌頭……琉璃只覺得自己的嘴裡一陣惡寒,身子不由一顫,裴行儉忙摟緊了她,像哄孩子般輕輕拍著她的背,一口氣說了下去,“你別怕,聽我說完。我當時也唬了一大跳,只得聽任她們伺候我沐浴,結果這幾個婢女挽起袖子,我才發現,她們的胳膊上也全是陳年的燙傷和鞭傷,層層疊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