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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啟程,到京城去。
艾芬呻吟一聲睜開眼睛,屋子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昨夜想的多,睡得也不是很安穩,做了很多夢,卻一個也想不起。
夜色中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吹氣的聲音,接著黑暗中浮現出一點暗紅色的火星,咚咚咚的腳步聲響,桌子上的燭臺被夢圓點燃,屋子裡亮了起來。
點燃了燈,夢圓光著腳丫子打著哈欠,大踏步又縮回了床上:“現在什麼時辰?這就要走?”
艾芬顧不上回答夢圓,她頭疼欲裂,腦中好似有一萬個人在同時打鼓,勉強坐了起來,又覺得腰痠背痛,捶肩膀,活動脖子,怎麼這一覺睡得,竟好像和人掐了一宿的架。
夢圓躺在床上,身子捲縮成了一團,這麼會兒功夫,又要睡著了。
艾芬忙推了夢圓一把:“別睡了,快起床。你就不怕人家笑話咱們。現在可不像以前在家裡,隨便你賴床。”
說完,艾芬愣了一下,她說了“家”,自從陳氏夫妻去世以後,她以為艾府再也不是她的家……
等到真要離開了,才發現,她已經太熟悉那個院子,閉著眼睛都知道,院子裡的池子裡有十二條魚,池子裡假山上的小亭子缺了一條腿兒,正房外的第三個臺階的地二塊磚是鬆動的,每次下過雨,她和夢圓一起出門都爭搶著要去踩那塊磚,期望能濺對方一身泥水……
“客棧這床真硬!”夢圓的聲音適時地出現。
艾芬忙將思緒拉回來,讓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物上:“是有點硬。”只是她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兒發酸。
“不是有點硬,是很硬!睡得我這一身的骨頭,就像散了架一樣。”夢圓坐了起來,扯過架子上的衣裳,繼續抱怨:“這就要起?我怎麼覺得我剛睡著沒多久啊?這陽家也是……”
“少說話!趕緊起床。”艾芬甩了甩頭,將心裡冒出來的酸意硬壓下去,只要有周嫂子和夢圓,那裡不是她的家?穿好衣服翻身下床,不忘記再叮嚀一次:“忘了昨天晚上我和媽媽說的話你還沒忘吧?”
昨天晚上,艾芬和周嫂子抓緊最後的時間給夢圓進行思想再教育,畢竟她們以後要同陽家的人生活在一起,為了避免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做錯事,說錯話,只能拿“謹言慎行”四個字當金玉良言執行。
夢圓緊跟著也下床,訕笑著申明:“沒忘,沒忘,都記著呢。不就是兩多一少嘛!多做事,多留神,少說話。”
“兩多一少,”艾芬失笑,總結的很好,就是不知道執行起來如何:“嘴上記得不管用,要心裡記得才行。”
“都起來了嗎?”門外傳來周嫂子的聲音。
“起了,起了!”夢圓忙不迭地答應著去開門。
門開了以後,周嫂子拎著一桶水熱水走了進來:“什麼事兒讓你們兩這麼高興?”也不等人說明,放下水桶就走:“你們兩趕緊洗臉,時間不多,我先去端早飯。”
周嫂子回來的時候,艾芬剛把頭髮梳完,洗了洗手就要吃飯。
“哎,我的姑娘,”周嫂子將艾芬手上的筷子拿下,再將艾芬拉到一旁坐下:“你怎麼還梳這個頭?快,重新挽一個髮髻。”
重新挽一個髮髻?艾芬眨了眨眼睛。
哦,對,她現在已經不是少女了,只是挽個什麼髮髻?只是……她只會這一個少女髮型,別的少婦髮型都不會呀,難道挽周嫂子這樣的?會不會太老氣了?
艾芬眨眼的當兒,頭髮就被周嫂子拆散了,接著被挽了一個挺好看的不知道叫什麼名的髮髻。
周嫂子看了看,不太滿意,對著夢圓道:“去把梳妝盒拿過來。”
夢圓忙把艾芬的梳妝盒拿過來,周嫂子低頭在梳妝盒裡挑揀半天,挑出套金頭面,想要替艾芬穿戴。
看著一旁被挑選出來的冠梳、釵簪、耳環、釧鐲、戒指……足足有二十多樣,艾芬被嚇了一跳:“媽媽,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多金首飾了?”
“這個呀?這個是陽家的聘禮,”周嫂子不甚在意,拿起各式簪子在艾芬頭上比劃著:“除了金銀頭面各一副,還有一副朱玉頭面。”
為了避免被壓破頭,艾芬堅持只用她以前常用的玉鳳釵:“媽媽,這些東西太招搖了,還是用我那玉簪子吧?”說完就將手上的簪子戴上頭。
周嫂子搖著頭,想也不想就要去拔那根簪子:“這樣太素淨了!新娘子要有新娘子的樣子才行。”
“這樣也好看。”夢圓接到眼神暗示,忙救場:“這樣比較清麗,再說路上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