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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他們的出手都是絕不留情的,因為他們的劍法,本都是殺人的劍法;他們都喜歡穿雪白的衣服;他們都不飲酒,甚至連茶也不喝只喝清水;他們都是非常孤獨,非常驕傲,非常寂寞,只有陸小鳳這一個朋友。唯一不同的是,西門吹雪選擇誠於人,葉孤城選擇誠於劍。
葉孤城是個令人難懂的人,一個高處不勝寒、逍遙白雲間、手握千軍萬馬的平南王居然會去刺殺皇帝,而且還玩了一個非常縝密但是不勝複雜的遊戲,讓很多人看不懂。即使一樣在深夜孤獨,葉孤城的孤獨是尋常人永遠不能體會和感同身受的。其實,也許,是世人想的太過複雜了。當寂寞散開的時候,每個人都一樣。 只是世人從未把葉孤城擺在與自己同等的位置上罷了。
葉孤城十分孤傲,孤傲的人一向沒有朋友,葉孤城從不在乎。也許,陸小鳳也算不得他的朋友,只是一個從沒有真正交手的對手。孤傲在寂寞中徘徊,寂寞在孤傲間遊弋。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終究讓這孤傲和寂寞畫上了句號。
誠於人,所以西門吹雪會結婚生子。誠於劍,劍便是人,人便是劍。只有在劍與劍對決的時候,那生命的火花才會被擦亮。決戰紫禁之巔,所有的人都看見葉孤城敗了。可是,事實真的如世人所看見的那樣嘛?直到那最後的一劍,西門吹雪才發現自己的劍慢了一步,他的劍刺入葉孤城胸膛時,葉孤城的劍必已將刺穿他的咽喉。這命運,他已不能不接受。可是就在這時候,他忽然又發現葉孤城的劍勢有了偏差,也許不過是一兩寸間的偏差,這一兩寸的距離,卻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這錯誤怎麼會發生的?因為葉孤城自己知道自己的生與死之間,已沒有距離。勝已失去了意義,敗與勝其實已沒有區別了。
人言葉孤城心中有垢,所以他敗了。其實,世人不知道的是葉孤城也誠於人,不然名動天下、潔白無瑕、冷如遠山冰雪的平南王,緣何會墮入凡俗,陰謀弒君呢?他也誠於人,誠於自己的心,誠於他的追尋的霸道之劍。這也許就是世人所言的垢。
葉孤城做到人劍合一,而西門吹雪未能。然,西門吹雪經紫禁之巔一戰,終於能明白,劍道須入而能出,於是,他拋妻棄子,一如天上白雲,悠遊于山巒崗阜,無瑕無垢,無牽無絆,終成一代劍神。
這一世,葉孤城的生命就是劍,劍就是葉孤城的生命。這一世,葉孤城活得孤寂卻又獨一無二,他璀璨的若耀眼之日,卻消逝若天際的流星。葉孤城絕不會甘心自己是一個陪襯,江湖是,廟堂上亦是。
比之慕容復,葉孤城可稱之為龍,鳳耀九天,龍騰四海。比之慕容復,葉孤城不似一個人,更似一個無情無慾的仙,一如他的劍招。比之慕容復,對於九五之尊,於葉孤城來說不過是證劍之道,勝敗何妨。
這一世,葉孤城已然遂了自己的心意,即使他敗了。這一世,葉孤城將他的孤寂發揮到了極致,任誰也勘破不了他的真意。這一世,葉孤城證了他的劍道,因為他遇見了陸小鳳還有西門吹雪。這一世,葉孤城當是無怨無悔的。
當冰冷的劍穿透身體的時候,葉孤城也許悟了。純然的劍道許就如這冷冽的劍穿透身體的感覺,有些刺骨的痛。慢慢散開的紅暈破壞了原本純然的白。
來到三途河畔,看那曼珠沙華妖嬈美麗,登上那忘憂船,再環顧一幕一幕昨日的影像,奈何橋近了,孟婆湯後,也許葉孤城便是另一個葉孤城了,也許葉孤城不再是葉孤城了。
天空死一般的沉寂,似乎連著空氣也停滯了。船槳在河中波動,望著圈圈漣漪卻絲毫激盪不起任何的聲音。葉孤城想著,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沒有任何恐懼,只有冷冷的孤寂。
奈何橋上望著渾濁的孟婆湯,葉孤城隨手一撥,那孟婆湯落在了地上,哐當——是碗碎落的聲音。葉孤城什麼時候也只會自我決定,用自己的雙手掌握住自己的命運。
不想忘記那便不要忘記,帶著記憶輪迴,帶著記憶繼續論證劍道,帶著記憶劃破那冷冷的孤寂。
若是有來世你要如何?一個聲音問。
不同於前世。葉孤城答。
走過長長黑暗的長廊,一道明亮的曙光刺得人忍不住抵擋。
再睜開眼,環顧四周。遠山如眉黛,渺渺煙波浩。翠柳依亭岸,寥寥畫漣漪。這是一幅畫,一幅江南的圖卷,美得不似真實。以前只知證劍卻從來沒有好好欣賞過景緻。
“公子,你在哪裡?”葉孤城聞言,轉過頭去,卻對上一雙漂亮的眼睛。
噓——
然後,這畫卷又